阮凝玉无聊地在椅子上摇晃着双腿。
那碗饮子她是无心喝下去了。
她现在很好奇,许清瑶到底给男人写了什么信。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谢凌是否对许清瑶生了怜惜之情。
如果谢凌认定了许清瑶的话,即使许清瑶的身世不得体,男人也未必不会用什么手段将她给娶进门。
只要看他想不想。
能够坐到首辅之位的男人,手段绝非常人可想。
故此阮凝玉没忍住又重新站了起来,她打算在这屋子翻一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结果就在她刚桌案上的一本书,却听见屏风之后传来了动静。
有男人。
适才那男人好像在轻轻咳嗽。
那冷清从容的音色……
阮凝玉瞳孔收缩。
所以,谢凌一直在这里?
他明明知道她进来了,却一声不吭。
这是什么意思?
谢凌想对她干什么?
阮凝玉眯眼,心中起疑。
她放下那本书,警惕地唤了一声,“……表哥?”
没有人回应。
可是她明明听见了男人的咳嗽声。
“表哥,是你吗?”
“表哥……你在那里吗?”
阮凝玉边道,一边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谢凌明明在场,却不吭一声,连她的婢女也只字不提。
阮凝玉有种被窥视的羞辱。
她眯眼,很想看看谢凌究竟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谢凌是变态么?!
她已经靠近了那道屏风,隐约看见了后面的那道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表哥。”
那双美目喷着火星子,质问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时。
可当她气势汹汹地越过屏风,那些爆发的话却止在了喉咙里。
只见男人的衣摆垂落于地。
而谢凌正坐在靠椅上阖目假寐,已经睡着了,眼下是不浅的乌青。
阮凝玉见惯了他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见过他淋过风霜雨雪,却没有想过他并不是神,他也是肉体凡胎,也会生病,也会有孱弱,不堪一击的时候。
竟然是……睡着了。
听说他精神不济,这会儿是终于睡着了。
阮凝玉闭嘴了。
但她的动静还是惊醒到了他。
谢凌眼皮一动,缓缓睁开眼,依然是高岭之花的模样。
因见是她心里不解,故此拧了下眉。
见到他拧眉,阮凝玉就觉得戳心窝。
他眉棱高耸,温和疏淡。
“表妹怎么会在这?”
阮凝玉:……
这是她要问他的。
现在反而变成了她擅闯别人的屋子。
阮凝玉怨书瑶,这个丫鬟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连主子在屋里都不知道。
谢凌清冷地审视了她几眼。
阮凝玉更尴尬了,正当她还在思考该如何对他解释时。
“罢了。”
谢凌眉梢微微一动,唇瓣有些干,他道:“我的参汤放在表妹身后的桌上,表妹可以帮为兄拿过来么?”
阮凝玉是不愿意的。
但谢凌此刻的语气实在虚弱。
而且……
她是站着的,谢凌此刻坐在椅子上,瞧着清瘦了一圈,而他的肤色还在阳光下透着洁白的寒意。
阮凝玉真好奇他心里的症结是什么,什么人才能挫掉谢首辅大半的精神。
谢凌说完,便垂眼看着手里的文书了。
阮凝玉知道虽然他现在不过是个在文广堂教书的先生,可谢凌已经侍奉帝侧了,还参与着某些机要。
对于世家谢氏,谢凌好似同皇帝谈妥了。
而现在,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不过知道的人很少而已。
接下来,谢凌会成为皇帝整顿朝廷的一把利刃。
谢凌继续看文书。
他清冷地垂着睫,恹恹的,好似笃定了她肯定会做。
阮凝玉:……
好吧,她是真的不敢反抗。
于是她转过身,果真见到不远处的高桌上放着一碗参汤。
她拿了回来,双手递上,“表哥。”
谁知谢凌只是看了一眼。
“凉了。”
说完,继续看文书。
阮凝玉:?
怎么这么矫情。
“那表妹去叫书瑶回来,让她给表哥温一温。”
谢凌拧眉,似不满意她的做法,“不必这么麻烦,门口便有药炉子。”
他垂眼看她,“表妹,为兄头很疼。”
阮凝玉瞬间攥紧药碗。
她幽幽地看着他。
行吧,她忍!
阮凝玉深吸一口气,于是真的就去门口帮他温药了。
过不了多久,她便将温好的药放在了他的旁边,“表哥,温好了。”
书瑶去找帕子,迟迟不回来,阮凝玉更加觉得自己被书瑶耍了,正要去找她算账。
眼见这会儿也没她什么事了。
于是阮凝玉转身便走。
可她窈窕玲珑的身体不过刚走到门口,还没跨出去。
谢凌忽然问:“表妹要去哪?”
那一刻,语气里的渊深晦涩惊到了她。
阮凝玉诧异地回眸去看她。
男人神情看不出深浅来,似在无意间地一问。可是她怎么觉得,此刻的谢凌很害怕她离开?
见她看过来,谢凌无声地捏紧了膝上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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