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阮凝玉微笑,莞尔展颜,如同春日最娇艳的一支海棠。
“那便要恭喜表哥了。”
书瑶见她这么说,兴致更浓,嘴皮子不停,“大公子是长孙,他先成家立业的话,府里其他姑娘公子才好婚配,表姑娘也是的。”
“大公子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京城里得是何等的大家闺秀才足以配得上公子……”
说着,书瑶心头泛起了抹酸涩。
她伺候男人十几年,早对他芳心暗许。
但她的情意却被近日接连来的噩梦给吓得魂飞魄散了。
都要性命难保了,又如何可能对男人残留着那些心思?
对于谢凌不日要成亲,书瑶只剩下了祝福,她是满心盼着主子好。
但未来的少夫人究竟是何人,反而让她有些忐忑。
她捏紧手绢,她在想,莫不是便是这未来的少夫人,将她打了个半残再将她发卖出谢府的?
这样想着,原本喜悦的书瑶眉眼落了抹愁色。
阮凝玉走着夜路,望着天上被乌云遮掩一半的明月,也出了神。
距离前世谢凌迎娶许清瑶还有很久。
但在这之前,在老太太的撮合下,谢凌似乎有一个原本要男婚女聘的未婚妻。
不知为何,这段婚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前世这个时候她不甘心地继续纠缠沈景钰,被谢家知道后,又是禁足了很久,所以对这件事的经过知道的也很少。
阮凝玉没继续想,回到海棠院便躺在了榻上,睡到了天亮。
她在铜镜前,任由着两位丫鬟给她梳妆打扮。
阮凝玉想起了昨日谢凌给她的许诺。
她打算到了文广堂,便想将这件事告诉七皇子。
若慕容深真的能坐在学堂,想必他定会很高兴的吧。
其实,她原可以不用管七皇子的。
慕容深现在不过是个落魄可怜的皇子,她可以放任他不管的,反正这辈子已经重来了。
但阮凝玉想,或许是上辈子明武皇帝帮助了她很多,冒天下之大不韪扶她上后位,有这份恩情在,她这一世也想对七皇子伸出援手,教会他前世他教过她的东西。
今日来到了文广堂。
阮凝玉照旧拿出本书翻几页来看。
但学堂里的白眼太多了,阮凝玉便走出去寻了个清静之地。
是灵水湖边的一棵几百年的平仲树。
湖面波光粼粼,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响。
阮凝玉挽着双螺髻,用青色发带绑着,就这样坐在树下看书。
看着看着,一朵白色的小花从她的头上,再贴额打落到了书卷上。
随着一阵少年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面前落下了道阴影,眨眼间,阮凝玉手中的书便被来人抢夺了过去。
沈景钰屈指,敲了敲她的额,“看什么书?我不喜欢凝凝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走,本世子带你出去逛京城。”
有他在,怎么可能让她被赶出文广堂?
阮凝玉撩眸,便看见一身红色团花锦衣的恣肆少年。
微风拂过,吹起他那玉冠高束的马尾,浓烈得如同草原上无拘无缚的一阵风。
少年,平仲树,沈小侯爷。
一模一样的情景。
阮凝玉恍惚了起来。
仿佛回到了前世,见到了那位脸上褪去骄阳笑容的少年,剃光了头发,换了一身袈裟,站在平仲树下,隔着数不胜数的隔阂,唤她一声皇后娘娘。
这时,少年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上面还有一层常年握剑而粗粝的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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