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语气当中全都是无奈。
他也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发生在他们将军府上，但是天不遂人愿，这件事情就是实实在在发生了，而且讨债的已经到了门口，正在门口坐着，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也受到了不少推搡，居然差点受伤。
这都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因此就算是这个时候裴姣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的，刚刚已经在外人面前丢过脸的他们，爷爷已经没心思撵人了。
罢了，这个小辈愿意看着就看着吧，左右屋子里面跪着的是她的亲表哥，里面那个也应该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有多严重。
四人进了院，身后的丫鬟仆从都被赶了出去，命令他们在院子外面守着，他们一进院子，不看都在那里跪地不起的裴衡和程氏。
看到这么丢人的一幕，裴山也是怒火中烧，忍不住快步上前，狠狠甩了程氏一巴掌。
“你这个贱妇！一定是你撺掇的衡哥儿，让衡哥儿犯了这么大的错！”
程氏痛哭流涕，顺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那半张脸迅速红肿起来，加上她的眼泪，这场面实在是有够狼狈的。
裴衡见到父亲怒气冲冲过来，本以为是要揍自己的，毕竟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就连祖母都忍不住要给自己上家法。
因此看到裴山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心中都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谁知道不但没有挨打，反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打了一巴掌。
他瞪大双眼，狠狠瞪着裴山，把程氏护在身后，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父亲有什么生气的，理应趁着儿子来才对，母亲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打骂母亲？！”
任凭他沉迷花烟柳巷，又或者是喜欢赌博，但好歹骨子里还是个孝顺的，刚才那一巴掌虽然是打在程氏脸上，却像是打在了他的心上，他现在心疼不已，看着痛哭流涕的母亲，只恨自己刚才没有挺身而出，让母亲受到了伤害。
“放肆！”
裴老夫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如今一家人的长辈都已经到齐，她也应该到了露面的时候了。
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翠萍连忙上前去扶着，一步一步把她搀扶出来，脸上挂着得意之情。
虽然她是个丫鬟，但是心比天高，尤其是整日跟在老夫人身边，就连下面的几位夫人，平日里也不敢随意给自己脸色看，因此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如今看到主子比自己过得还惨，她心中难免得意。
这种得意也并非是针对什么人，就只是发自内心的得意罢了。
裴老夫人脸色胀红，眼看是被气的不轻，瞪大了双眼。
“裴山！你可真是应该好好教导一下你的儿子了！衡哥养在你院子里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以来，难不成就养成了一个像现在这般不伦不类的性格？！你白白养坏了我的孙子！”
这是裴老夫人少数的连名带姓喊自己的三儿子。
眼看他是真的生气了，裴山也不敢反驳，点了点头，一脸无辜的模样，虽然脸上还有一些愠怒，但是面对母亲，他不能将罪责往自己身上带一星半点。
“母亲息怒，若是在家里只有衡哥儿一个，他当然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如今这般行事，一定是受人娇纵惯了，而这程氏，就是罪魁祸首！”
程氏听见自家老爷这样说，心都凉透了半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捂着肿胀的半张脸，呜咽起来，一向懂事听话乖顺的她，竟然也开始数落起裴山的不是。
“老爷整日出门在外忙于活计，院里只有我一个，要教导两个孩子，老爷又小气，不肯请一个教养嬷嬷，我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
“你还敢犟嘴？！看看大嫂，那不也是一个人带了三个孩子吗？也没有请教习嬷嬷，你才带了两个，该是有多愚蠢，才会说忙不过来这种话？我整日在外面拼死累活，就是为了给家里多挣一点钱，你却这副嘴脸，还要花我的钱去请教习嬷嬷，是嫌咱们家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吗？！”
眼看着本来因为裴衡的原因，却即将要发展成他们夫妻两个吵架，裴老夫人皱了皱眉，开口阻止：
“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老三媳妇，你也真是的，请什么教习嬷嬷？咱们家除了以前的裴姣这个娇贵的性子，丫鬟仆从嬷嬷一样都没有少，其他人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提，家里的钱需要省着点花，分毫都要用在刀刃上，听明白没有？”
程氏性格柔顺，不敢亲自顶撞自己的婆婆，于是点了点头，心中一片委屈。
裴老夫人说着，眼神还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裴姣，那严重的意味，别说是有多明显了。
裴姣猝不及防被点到名，立马恭顺地笑起来，一脸乖巧，“祖母谬赞了，从前是家里光景好，父亲母亲都还在世，都说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的存在不正是为了验证这一句话的吗？”
她顺便提了一句，“依稀记得当年的光景，那时候还是父亲当家，如今确实不同了，鸡犬当道，属实是热闹的很。”
她这一波冷嘲热讽，无疑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个遍，周围的人都心起怨怼，心中觉得她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恨的牙痒痒，却又找不出来合适的说辞。
而且裴姣的父亲当家也只是当了一段时间，就因为裴老夫人不满意，非要让大伯父当家，两人闹了起来。
裴母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自家的老爷，明明位高权重，却还当不了家，白白受着一肚子窝囊气，当时跟裴老夫人吵了几天几夜，两人都说的口干舌燥。
这时候裴将军挺身而出，自然是向着自家夫人的，轻而易举就解开了困惑，闹到了两家要分家的地方。
此事附近的邻居街坊都知道，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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