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这才像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儿子,连忙追了过去,一把拉住裴安的手。
“安儿, 到娘这里来,娘给你花不完的银子。”
程氏一脸警惕的神色,“大嫂,族谱已经改了,现在安儿是我们名正言顺的儿子,你想做什么?”
裴姣在后面擦了一把脸上的血,钳住孙氏的手,笑眯眯道:“既然列祖列宗都已经安排了,大伯母就不要强求了。”
“翠萍姑姑,把大伯母和大伯父请下去,这里是祠堂,不是吵架的地方,更不允许任何人不尊重列祖列宗的决定,若是叨扰了各位祖宗,大伯父和大伯母可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你这小贱蹄子……”
“母亲慎言!”
裴盛急切开口,见他脸上的严肃,孙氏才知道自己在哪里说出了怎样的话。
竟是中了这小贱蹄子的计谋了。
本来自己还不用一定被请出去 ,但是现在是在列祖列宗的排位面前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却是不得不出去了。
她立马噤声,眼巴巴看着大儿子,等待他给自己下一步的指示。
裴盛恨铁不成钢,紧紧捂着额头。
“你和父亲先出去,我留在这里。”
裴成脑袋还没有转过来,怒斥一声。
“你弟弟就要成为别人的儿子了,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必定是先要把这件事情给掰扯清楚……”
孙氏急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伸手去拉他。
“好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走吧。”
裴成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镇定自若,站在原地,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你弟弟,就托付给你了!”
裴盛目送这一群人离开之后,才转头看向裴姣。
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拂去她脸上的伤痕, 裴姣如同刚刚成长的狼崽子一样,向后躲了一步,眼中充满了警惕。
“大表哥,你想要做什么?”
“二妹妹这样的称呼,实在是太过生分,你我本就是一家人,虽然不是一父一母所生,但是其中的情分,没有减去分毫,平时二妹妹称呼我为大哥就好,何必如此生分?”
裴姣脸上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在如狼似虎的裴家,裴盛的出现就像是狼窝里出来了一只小白兔,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裴姣还是不愿意完全相信他,总觉得他这一副模样肯定是有所图谋。
“大哥,我脸上有伤,所以刚才才躲了一下,请大哥不要见怪,这实在是下意识的反应,我也控制不住。”
裴盛点点头。
“母亲把你抓伤了,是母亲的不是,只是二妹妹为何费尽心思,要把安儿塞进三叔父的房中?”
裴姣心中警铃大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丝一毫的波澜都不见。
“谁说是我把二表哥弄进三房的?大哥你也看见了,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列祖列宗的决定,我把大家都拉到这里来,本意是不想看到母子离别,谁知道天公不作美,难遇的情况却在这一刻显现,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大哥如此有能力,不是也没能把二表哥留在身边吗?你我都已经尽力,就不要彼此说谁了吧?”
裴盛却摇摇头,一脸坚定。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香停在半截,但是从刚才你的话语中看,你绝对是不希望安儿留在大房之中的,否则也就不必来祠堂了,表面上是为了安儿,是为了母亲和父亲,实际上你的动机,原本就是不纯的,否则不来祠堂的话,一路上母亲闹着,这件事情也应该早就解决了才对,断断不可能拖这么长时间。”
裴姣惊讶于此人的敏锐,或许这样的人就是天生做官的材料,可以敏锐察觉到周围人的一切动向,还有一切情绪。
同时也懊恼自己隐藏的不够深,手段太过拙劣,本以为对付这一家人不用动脑子,谁知道一窝草鸡当中,偏偏生出来了一只凤凰,真是让人苦恼。
她故作委屈,原本十分坚毅的面庞,终于出现几分柔弱,眉眼耷拉着,像是有说不尽的委屈。
“大哥这样想我,可真是想错了,我原本心意就是好的,刚才看到大伯母和三伯父那样拉扯,一时间心里慌张,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如果大哥执意要怪我的话,那就怪我吧。”
说着说着,她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硬是流出了两滴眼泪。
这眼泪一掉,裴盛显然慌了神,没想到看起来一向坚强的二妹妹会露出这种表情,还会当着自己的面哭出来,心中有些不安。
“二妹妹,你别哭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相信你就是,左右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族谱上已经更改,那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族谱左右没有办法改二次,从来都没有这种先例,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相信那一份感情不会改变的。”
他皱着眉眼,看着裴姣脸上的血迹,不由得有些愧疚。
说到底这些伤痕都是自己的母亲抓出来的。
都说父债子偿,他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理?
或许孙氏的心中是毫无愧疚的,但是自己的心中却犹如隔了一座大山,有些难以越过。
“好了,二妹妹不要太过伤心,这次错过了二妹妹,我向二妹妹亲自道歉,还请二妹妹不要怪罪,回去之后,我自会找来最好的药,全力恢复二妹妹脸上的伤痕。”
一个女子脸上有了伤疤,这是一辈子的伤痕,他的心中越是清楚这一点,就越是感觉到沉重。
“我先回去了,二妹妹早点回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养伤,保持心情愉悦,这伤一定会好起来的,信王殿下若是问起来,我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裴姣定定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
翠萍才围上来,脸上有些担忧。
“二小姐,您这脸上的伤……”
裴姣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还是有血珠源源不断渗出来,她却不以为意。
“无妨,只不过是一点区区小伤罢了,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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