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辰当差回来,身上还穿着盔甲,手里提着把长枪,瞧见屋内的惨状,目眦欲裂。
“乔楚,你欺人太甚!”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看见自己的母亲和爱人被凌虐得体无完肤,长枪一挥就朝乔楚刺去。
尽管上次不慎被乔楚捅伤,顾彦辰仍旧没有将一个弱女子放在心上,这一枪只用了五成力道。
在他看来,对付乔楚无需用尽全力,他不取乔楚性命,只想给她长个教训。
枪头直指乔楚面门,下一瞬,斜下里窜出个人影,小臂挽住枪身,灵活地与顾彦辰打斗起来。
乔楚随意擦了擦鞭子,抱起昏迷的流苏往外走。
“小十一加油,打赢了本宫重重有赏。”
顾彦辰分身乏术,乔十一却游刃有余,还能分心答话,“殿下不赏,卑职也会打赢。”
这将军府是待不下去了,乔楚直接带着流苏进宫,吴公公差人去请了太医院颇有名望的张太医。
乔洛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刚批完案上的奏折,就听说乔楚进宫的消息。
尽管她不是皇家血脉,先帝和乔洛还是把她放在心尖上,该有的尊荣半分不少。
小汤圆满面忧色,“陛下,长公主殿下抱着个婢女,手里捏着鞭子,浑身都是血,您快过去看看吧!”
乔洛心里堵着气,本想晾她一晾,听见这话,顾不得换洗打扮这许多琐事,步履匆匆赶往未央宫。
偏殿里,张太医正在为流苏把脉。
当了一辈子太医,出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诊治如此简单的病症——中暑加皮外伤。
开服清热解暑的汤药,再佐以伤药外敷即可。
乔楚忙活了大半天,汗流浃背,身上脏兮兮血糊糊的,懒得去洗,先坐着喝了两大壶凉茶。
还没歇够气,小汤圆尖细的嗓子在外面高喊,“陛下驾到!”
紧接着一道明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乔楚循声望去,年轻俊美的天子一身华贵龙袍,冕旒摇曳,修眉微拧,狭长深邃的凤眸隐含担忧。
嗯,漂亮,不枉费她专程进宫一趟。
美男就是对乔楚努力工作最好的慰藉。
看清乔楚的瞬间,乔洛狠狠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有受重伤,身上那些血都是沾上去的。
乔洛仍是放心不下,但想起她这两个月在宫外逍遥自在,丝毫没有想起他,又拉不下面子说好话。
于是他板着脸,薄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幽怨,“皇姐这是闯了什么祸,想起来找朕善后了?”
乔洛心中很是不满。
乔楚当初不惜与他撕破脸也要嫁给顾彦辰,将军府里三年的苦她都吃下来了。
怎么顾彦辰一回京,短短两个月便来找他两回,不像是浪女回头,倒像是拿他当工具使。
乔楚累得不想动,没心情跟他掰扯,直接祭出杀手锏。
她柳眉轻蹙,长睫颤动,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阿洛,我好疼……”
就是这种一眼假的小把戏,把心机深沉的九五至尊迷得找不着北,只因为她一声充满依赖的阿洛。
“伤着哪儿了?朕给你瞧瞧。”
乔洛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朝内殿走去。
流烟似的的轻纱层叠笼罩,中央是一个白玉堆砌的温泉池,水雾氤氲,热气蒸腾。
“哪里都疼,陛下可得看仔细了,好替我向那贼人讨个公道。”
乔楚惬意地把脸埋在男人胸口,呼吸间满是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檀木香气,成熟稳健,却不失蓬勃朝气。
她果然还是对年下小狗情有独钟。
乔洛宠她,未央宫里大到浴池屏风,小到砖头盆栽,无一处不精致奢靡,即便她出宫三年,殿里也有宫女时常打理。
带血的衣衫落了一地,乔洛稳稳当当地抱着她,步步走入浴池。
温热的泉水淹没身体,热流蔓延至四肢百骸,乔楚舒服地眯起眼睛,在心里偷偷吐槽原主是个大傻叉。
在宫里当一辈子长公主不好吗?
锦衣玉食,一呼百应,还有个百依百顺的昏君亲自伺候。
虽然狗皇帝占有欲强了点,但比顾彦辰不知道好多少倍,宫里皇帝求着她当米虫,顾彦辰那……
没点宅斗手段就等死吧。
吐槽归吐槽,乔楚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阿洛,顾彦辰和他娘合伙欺负我,你下旨诛他们九族好不好?”
乔楚勾着男人的后颈,以一个极尽魅惑的姿势,软声撒娇。
男人本就对她情根深种,哪里受得了一星半点的撩拨,顿时眸中暗潮汹涌,如玉指骨掐住了乔楚的纤腰。
他哼笑一声,拖着又苏又欲的尾音,“诛九族?亏你想得出来,既然嫁进了将军府,朕岂不是要连你一同斩了?”
乔楚挑眉反问,“陛下舍得?”
腰间的大掌紧了紧,白玉扳指的形状和触感更为明显,男人凤眸微眯,“这话该朕问你,杀了顾彦辰,你当真舍得?”
不知从何时起,顾彦辰这三个字,就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哪怕做不成明君,也要除之后快。
何况这些年,他并不是一无所获。
顾彦辰他爹在西境与蛮夷勾结,私自招兵买马,贩卖官职,种种罪证,足够满门抄斩。
只是他的宝贝心肝还在顾府,乔洛想等她自己回心转意,而非用暴力手段逼迫。
帝王驭人之术,用在朝堂上便够了,他不想带回家里。
乔楚踮着脚尖,仰起被热汽熏红的小脸,眼眸若秋水盈盈,柔嫩唇瓣在男人侧脸啄了一下。
“阿洛,我想明白了,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
“小时候,因为我不是父皇的孩子,所有人都骂我野杂种,只有阿洛护着我,陪我去御膳房偷点心吃……”
“可是后来阿洛长大了,阿洛对我太好,好到我很害怕……”
“其实我不喜欢顾彦辰,一点也不喜欢,可我更担心阿洛因为我背上骂名,我不要阿洛失败,太子之位是你筹谋十几年的心血。”
“我知道,顾家一直都不安分,所以我想嫁进顾家,或许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朝堂上手腕狠辣的天子,在一声又一声阿洛中迷失自我,自甘落入乔楚编织的陷阱。
没办法,这个陷阱里的诱饵对乔洛吸引太大。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没有爱过别的男人。
他不是一厢情愿,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爱他保护他,还为他吃了三年的苦偷。
乔洛喉结滚动,心如擂鼓,然后滚烫的吻就落在了怀中女子的眉心、鼻尖、唇角……耳鬓厮磨。
好半晌,他才切入正题,唇舌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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