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 > 第6章 落地生根(二)
    阮响深刻的知道人多的好处——和好处相比,坏处不值一提。

    当统治的成本降低时,越多的人,能带来越多的劳动力,越多的好处。

    麦儿半懂不懂,她觉得人越少越好,食物只有这么多,人一多,她们能吃的不就少了吗?

    可她没有反驳阮响,也不再询问阮响那条被破布包裹的胳膊究竟是怎么回事。

    烈日高悬,阮响抱着陶罐走进了木屋。

    女人们不愿意离开这间破烂的屋子,她们如往常一样,结束劳作后就挤在墙边。

    阮响把陶罐放在离她们仅两步的地方,她自己蹲在陶罐后冲她们说:“想喝水就自己过来拿。”

    女人们没动。

    平常如果阮响和麦儿不吼,她们是绝不会有动作的。

    可这次阮响并不心急,她蹲累了就盘腿坐下,低垂着头不看她们。

    麦儿站在门口,觉得这场面格外诡异恐怖,无论是盘腿而坐的女童,还是女童对面那几个瘦如枯槁,满脸麻木的女人。

    她转头看向树林,那因风而晃动的树影仿佛张牙舞爪的鬼怪。

    麦儿再次转头,她看着阮响的后背,似乎想用自己的肉眼去看清这是不是个妖怪。

    她和阮响一起逃难,却在能停下的时候才发现,阮响并不像一个童儿。

    甚至不像她知道的任何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阮响都抬起头,准备朝后看看天是不是快黑的时候,对面的女人们终于有动静了。

    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以爬行的姿态慢慢前进。

    她因瘦弱而变得无比巨大的眼睛看着阮响,似乎阮响一有动作,她就会立刻退回去。

    然后阮响没有动,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陶罐。

    终于,女人爬到了陶罐边上,她颤抖着伸出手,揭开了盖在陶罐上的布。

    女人抱起陶罐,把嘴唇凑到了陶罐灌口,慢慢的,试探般的仰起头。

    她甚至不敢多喝,只是含了一口水,再极缓慢的咽下去。

    咽水的动作让她的身体起伏极大,可阮响也不催促。

    有一个女人做了示范,剩下的三个女人终于敢动了,她们学着第一个女人的样子,依旧是爬行着来到阮响面前,在阮响的“监视”下喝水。

    似乎是在说“看,我们没有多喝”。

    她们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讨好自己的“主人”。

    阮响终于站了起来。

    她刚有动作,女人们就被吓得惊慌失措,她们身体后仰,双脚蹬地,手臂撇向后方缩回墙边。

    但阮响还是一步步朝她们逼近。

    直到她和她们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你们想活下来。”阮响指了指自己,“我也想活下来。”

    她格外直白地说:“你们看看我,我不会也不能侮辱你们,更不会把你们当奴隶。”

    “我需要你们干活养活自己。”阮响,“如果你们一直这样,那我会放弃你们。”

    “给你们留下你们之前有的水和食物后,让你们自生自灭。”

    阮响看着第一个爬向自己的女人,她说:“现在是你们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

    “是生,还是死?”

    女人们不动了,她们看着她,看着这个如果她们站起来,才到她们腰高的女童,麻木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

    阮响问:“要活吗?”

    她们终于有了回应,女人们艰难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要活啊!

    ——

    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女人们即便张开了嘴,发出的声音也语不成调,宛如牙牙学语的婴儿,但终于能够自主的去做事了。

    阮响也终于轻松了一些,最先爬向她的女人接手了蒸馏的活,阮响终于能腾出手去烧制木炭了。

    柴总是没有炭经烧的,蒸馏消耗了太多的木柴,加大了她们的工作量。

    更何况除了蒸馏,做饭也需要生火,照明也需要生火。

    在这样的地方,火与水就是一切的根源。

    “这就是黏土?”阮响站在土坡上,跟在她身旁的女人点点头。

    女人艰难开口,她的声音像是被无数粗砂磨砺过,需要听者付出极大耐心去分辨:“陶,用它烧。”

    瓷器显然是奢侈品,铁器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平常百姓用不起瓷器,更用不起军需要备铁器,于是可以自产的陶器依旧是如今的主流,陶锅陶碗陶罐,虽然不太皮实,也不太美观,但便宜能用,即便是碎了,再买也能负担得起。

    阮响没见过黏土——废土时期除了他们用尽全力保存下来的土壤外,别的土早就沙化了,整个基地用的也都是铁制的餐具和工具,连木制的都很少见。

    哪个基地的统治者能有一张木制长桌,都足够他炫耀一辈子。

    阮响问:“这个要怎么用?加水?”

    女人点头,她说:“垒窑,筑屋子,加水,加草。”

    这需要很多水,但不入口的水,不蒸馏大概也行?哪怕盐被烤出来了也不会影响实际效果。

    阮响开始了尝试,木柴需要闷烧,先把炭窑垒好,将木炭放进去,燃起来之后才开始慢慢封口闷烧,在炭窑底部留上几个通风口,防止因为无氧让木头无法充分燃烧,最后再将通风口一个个堵上。

    过两天后开窑,能不能成就只能看运气了。

    阮响干活的时候从不说话,多数时间她都是沉默的。

    儿时的遭遇在她的灵魂深处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作为“打手”,她这样的童兵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提问,只要闷头干活就行了。

    而有仗要打的时候,他们这群小娃娃就要去充当炮灰,扰乱对方的视野。

    能活下的,就是其中“最听话”“最灵活”“最忠诚”的那一个,才能走出童兵营,成为主人的“狗”。

    女人看着阮响,她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跟着阮响一起干了起来。

    这个小娃娃的力气竟然比她大?

    女人在搬过几捆柴后诧异地看着阮响。

    阮响一次能背动三捆柴,背在她背上的柴比她还要高得多。

    女人沉默着也多背了一捆柴。

    烧制木炭是个体力活,技术性也有,但阮响以前也没烧过,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于是第一次烧制她没有用太多木柴,砍柴也需要时间和体力,能不浪费还是别浪费最好。

    “去喝水吧。”阮响听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她抬起左手擦了把额头的汗,亦步亦趋的走向放在一旁的陶罐。

    灌了水以后阮响也不走,就蹲在原地,遥望着远处的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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