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学着阮响的样子蹲过去,同她一起遥望。
“看、什么?”女人问。
阮响微微摇头,她不过是放空自己发呆,并没有真正看向哪里。
不管是因为什么穿越,她的运气始终都不太好,原本的世界是一片废土,她需要当狗,当打手才能活,被砍断手臂的时候她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撕碎。
来到这里,明明不是废土,却还是在艰难求生。
天逐渐黑了,阮响撑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回去睡吧。”
说完也不等女人反应,自己慢腾腾地走向村子。
现在加上阮响,整个村子共有八个人,但都不是壮劳力,她们干活的效率是极为有限的,但总还是能积少成多。
第一次烧炭失败了,烧出来的炭虽然也有炭模样,但一捏就碎,并不经烧,燃烧的速度甚至比木柴还快,效果了了。
阮响琢磨了一下原因,再次闷烧的时候缩短了开窑的时间。
经过几次反复实验,终于让她烧出了现阶段勉强能用的木炭。
麦儿十分惊奇,不敢置信道:“这是炭啊?!”
阮响点头,不然呢?这长得也不像玉米棒子。
麦儿拿起一截木炭仔细看,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才说:“我从没见过这样能卖钱的炭哩!买不起!”
村里人烧火,上山捡柴就是可,便是花半文钱去买炭,那也是贵!
“怎么不自己烧?”阮响觉得烧炭的难度也不算太大。
“不曾有人教,怎么会烧?”麦儿解释道,“这些手艺,便是再小也是能吃饭的手艺,只要是能挣钱的,匠人便要仔细看管,只教自家子弟,传出去叫别人抢饭吃吗?”
麦儿:“木匠都将手艺看得紧呢!村里的老木匠收徒,都是要看过父母,叫徒弟拜过天地和木匠祖宗,将来要给他养老才收。”
阮响低头沉默。
人人如此,敝帚自珍,怎么能创新,怎么提高生产力?
“要是在以前,咱们靠卖炭都能活。”麦儿对这些黑漆漆的木炭爱不释手,仿佛这些不是炭,而是金娃娃,非得爱之抚之才能烧得好。
“吃的找的怎么样了?”阮响问麦儿。
麦儿:“之前那个瘤子——她们也不晓得那个叫啥,只说以前不见有人吃,干巴得很,煮熟了也不好吃,之前村里人也挖来果腹,但地越来越难挖,锄头也挖不开这地,全靠手刨不晓得要刨到猴年马月去,便不再管它。”
地太干了,这里的农具又是木制的,铁器有官府管着,农民们发现挖这种东西吃付出的体力太多,得到的东西太少,留在这里还没有能喝的水,因此宁愿背井离乡出去找条生路。
“不过我们倒是挖了不少。”麦儿得意道,“有些不深,那些深的我们不挖,也太费劲了。”
阮响:“煮不行,太费水了。”
麦儿:“我有个法子,将那瘤子擦干净,扔石臼里碾成粉,和上水烙一烙,说不定就能烙成饼了!也是个正经的吃法。”
阮响点头:“行,你们试试。”
“我还得进山看看。”阮响说,“总吃这些东西,不是办法。”
“只有碳水是不够的。”阮响看向山林。
麦儿一脸茫然。
碳水?
这是个甚?
炭还能弄成水?
如果只是活着,只有碳水大约也足够了——这种活是维持人最基础的生存需求,但必然是会营养不良的,营养不够不仅影响身高体重,还会影响大脑。
长期营养不良的人连思考都困难。
阮响自己饿过肚子,逃荒路上饿过,幼年时期也饿过。
饥饿会让人丧失大部分思维能力,变得易怒或是情绪低落。
她趁着清晨,太阳还没出来,温度适宜的时候走进了树林。
随便什么,只要是可以入嘴的食物,阮响来者不拒。
四下无人,阮响解开捆在右臂上的布条,让机械臂重见天日——这支机械臂跟着她穿过来,并且同她的身体一并缩小了,阮响稍微活动了一下,然后掀开手臂上一块不显眼的钢片。
这里可以填充子弹。
虽然不能瞄准,但在近身搏斗的时候效果拔群。
可惜现在里面没有子弹。
这条机械臂的研发花了机械师一辈子的时间,并将它献给了基地的统治者,只不过统治者既舍不得闲置它,又不愿意自己成为它的安装者。
在几次选拔过后,阮响进入了统治者的视野。
一只忠心的,灵巧的狗,给她这样的奖赏似乎是最适合的。
于是以为自己终于逃离地狱的阮响在没有被麻醉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臂被砍下来——她被按在地上,为防切口不够整齐,几个男人死死压着她。
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阮响微微转头,不愿意再想以前的事,明明穿越过来之前她很久没有想过幼年时的事了,穿过来之后反而常常想到。
又不是什么好事,记这么劳做什么?
阮响把缠机械臂的布条绕了几圈系在腰间,慢慢朝树林深处走去——树林外围的树皮都被扒了,难民过了几波,如果不朝里走,就算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什么东西来。
想要找到食物或水源,必须往深里走,走到难民们到达不了的地方。
每走一段距离,阮响都会在树上留下一个符号,确保自己回头的时候不会迷路。
走到天快黑的时候,阮响就找一棵树爬上去,夜里就在树上过。
天亮之前还能眯一会儿。
阮响背着一个简易的藤框,里面放着她这几天的口粮和水,斧头实在太重,阮响只能自己做了五把石刀备用。
直到第三天,阮响才终于到了没有人停留痕迹的地方。
她做好标记后开始认真搜寻,枯木背阴处有已经被晒干的木耳,早已失去了水分,但也因此没有腐坏,阮响先记下方位,在树上做好标记,等着回头的时候如果藤框里还有空间再来摘。
至于蘑菇——阮响根本没找到。
就算找到了她也不敢采摘,毕竟她只在书上见过这玩意。
而看麦儿的样子,她大约也分辨不出毒蘑菇和无毒蘑菇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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