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从她的刘海里流出来，顺着她的鼻梁一直往下流。

    她摸了摸，发际线那里被玻璃杯砸开了一条小口子。

    她在包里掏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巾，索性放弃了。

    萧沉商已经掏出手机在打电话了：“把人给我弄出去！”

    他话音刚落，叶桑就将门反锁了。

    咔哒一声，彻底惹恼了萧沉商。

    他一口干掉杯中酒，冷笑着问她：“你来干什么？你父亲用你死去的姐姐换了两千五百万，你还想来换什么？”

    “两千五百万。”她用手背擦去鼻尖上滚落的血滴：“我还给你，给我两个星期，我筹钱。”

    “滚出去。”他听都懒得听她说话，干脆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她偏不滚，她受够了。

    她被小三逼宫，被父亲逼着要钱，被他冷待，今天又连磕了九十九级台阶，两个膝盖又红又肿。

    她心里明知道拜观音没用，除非观音大士夜里显灵把萧沉商的套套戳几个洞。

    但她还是去了。

    她装作顺从，扮演懂事大气。

    为的是换来他一点点侧目。

    外面的保镖已经在敲门了。

    “萧太，您开门，萧先生会生气的”

    她充耳不闻，她隔着茶几看着闭目养神的萧沉商，看那些光圈落在他的脸上，又迅速滑走。

    他脸上的那些光影，就像是一张张老照片，总是令叶桑想起过去。

    “如果姐姐没死，我愿意永远当你们的小尾巴。”她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愿意永远当你的妹妹，做一个小透明”

    “别提锦苒！”他仍然紧闭双眼，在他的眼角，有亮白色的光线。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灯光。

    姐姐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叶桑从来没想过要代替姐姐的地位。

    她只是爱他，只是想守在他身边。

    她当初甚至在想，她很像姐姐，如果萧沉商把她当做姐姐，当做姐姐的替身，她也是可以的。

    她爱的就是这么卑微。

    但是，没有人会恨一个替身。

    可萧沉商恨她。

    所以，她就不能做替身。

    好，他不让她提姐姐，她就不提。

    她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嘴里灌。

    一醉方休吧，或者干脆醉死吧！

    死在萧沉商面前。

    也就一了百了了。

    她就站在萧沉商面前拼命灌酒。

    还剩下半瓶的威士忌被她喝光了，晚上没吃饭，胃里一阵烧灼，她强忍住往上漫涌的酒意，咬着牙打开了第二瓶酒。

    打开酒塞的声音很响，她知道萧沉商听见了，她也知道也许她真的把自己喝死了，萧沉商也不会理她的。

    她又灌下第二瓶，入口略苦，越到后面越辣嗓子。

    最后一口她实在是忍不住，一张嘴就喷了出来。

    她倒下的时候，保镖已经把门撞开了。

    流光掠影中，她看向沙发上依然坐的四平八稳的萧沉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太太！”保镖们惊呼，冲过来去搀扶她。

    整个世界都在摇晃，那只灵动的镭射灯还在旋转。

    她的整个世界，仿佛都翻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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