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意思?”桑宁问。
鹿时深的眼神不对劲,好像她已经是他的所属物一般。
让人讨厌!
霍长安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风雨中颤抖的蝶翼。
“霍长安!”
“阿宁……”
“说了不要这么喊我!”
霍长安面色更加灰败,原来,他也不能这么喊。
“罢了,你爱说不说,我去找鹿时深问清楚。”
桑宁还是有些受伤的。
她以为经过这些日的相处,就算她比不得他的家人,也至少是朋友了。
可是你看 ,他不知暗地里又做了什么决定,还是有关于她的。
却不敢告诉她。
“就算你卖了我也该让我知道卖了几个钱,放心,我也不会怪你,毕竟咱们是仇人。”
桑宁赌气一般说完就走。
这些天对他掏心掏肺的白瞎了!
人家根本不跟她交心。
“阿宁!”
身后一声惊惶沙哑的大喊,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四哥!”
“四弟!”
李玉枝几个惊吓的跑进来。
桑宁比她们更快,冲回去扶住落在地上的少年,气恼:“霍长安!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呀!你不想重新站起来拉倒,别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弟妹……好好跟四弟说,他,肯定是有原因……”
“大嫂,我知道肯定有原因。但是他倒是说啊!我最讨厌不明不白了!就算是为我好也让人讨厌!”
少年面无血色,眼神惊悸,他紧紧抓着桑宁的手,力气大的像要捏碎骨骼。
桑宁没有吭声,她知道他是无意识的。
他的模样,让人心疼。
可是,她很生气!
终于,霍长安开口:“大嫂,你们先出去。”
“好,四弟,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担,咱们是一家人,遇到困难一起想办法。”
“我知道的,大嫂。”
桑宁一言不发,等着霍长安说。
霍长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力,骤然松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
“我,我没有卖你。”
“他说,说外人不允许进村,可是救你的药,在村里。”
“我让他回去拿,他说来不及。”
“你的血,止不住,我怕你死,太怕了……”
“他问我们的关系,我就说,你是我妹妹……我承认自己卑鄙,想让他先救了你再做打算……”
那个人一眼就看上了桑宁,他知道的。
那是一种看到喜欢的事物完全入迷一般忘记所有的眼神。
他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子。
却又痛苦违心的给了他错误的提示。
桑宁明白了。
“所以,你把我卖给了他。哦,不是卖。”
毕竟,他不是既得利益者,反而搭上一个老婆。
“那你也没错,毕竟情况危急,你是为了我,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你不生气?”
“给我一个生气的理由?”
“我那么没用,刚说了不会放弃你,却转头,把你交给了别人。”
霍长安陷入深深的愧疚。
他眼睁睁的看着鹿时深把桑宁抱走。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他想鹿时深如果是个坏人该怎么办?
那就是他亲手把桑宁扔进了地狱里。
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他自虐一般想了无数种悲剧。
万幸,鹿时深不是骗子。
但他庆幸之后,却是更深的自责。
因为他的无能,他进行了一场听天由命的豪赌。
相当于把命运交到了别人的手上。
多么可怕!
“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把她置于危险之地,现在更是让鹿时深以为桑宁是他的所属物。
他跟那个放弃她的暮扬有什么区别!
暮扬!
姓暮的,一定是暮家的人!
他饶不了那个伤害过她的王八蛋!
“唉—”桑宁叹口气。
多大点事儿啊,这孩子在纠结些什么。
“那种情况,你做的对,我们不能一块死,能活一个算一个。”
怎么算是放弃呢?
放弃是像暮扬那个王八羔子,从头到尾就没想着回去救她!
霍长安不这么想。
他想的就是自己没用,不管是主动,还是万般无奈,都是把她交给了别人。
拒绝鹿时深治腰,就是觉得那是牺牲桑宁换来的。
他受不了。
桑宁见桌上还有只盛水的碗,起身想换成灵泉水。
现在霍长安的腰椎已经接好,尽快恢复才是大事。
只是身体太虚,脚被床脚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朝桌角碰去。
她吓得闭上眼睛,连惊呼都没喊出,就被身后伸来的手拉回,一下子扑在地上的躯体上。
唇擦着少年受伤的脸颊咬到了耳垂。
身下的躯体顿时僵成了石头。
什么放弃,对不起全从脑子里跑出去了。
“弟妹,娘醒了,喊你……”过去。
李玉枝瞪圆了眼睛。
好半天,才急急转身。
“你们先忙。”
桑宁:“……”
急忙爬起来。
“大嫂,误会误会。”
万万想不到,电视上的狗血剧情竟发生在她身上。
真不是故意的啊!
可是李玉枝已经跑了,还带上了那个四面透风缺了一半的破木门。
“我说是凳子伸的腿你信不信?”桑宁徒劳无功的捂脸。
哪知,霍长安搭了话。
“信……”
他的目光无处安放,到处游移。
身侧的手指在裤子上扣来扣去。
他比桑宁还傻!
太好笑了!
桑宁一勾唇:“我说我是男人你信不信?”
“信……”
“我说你肚子里有只青蛙在叫信不信?”
“信……不是!”
离家出走的灵魂终于回来了。
桑宁大笑起来。
外面传来男人的说话声,还有霍静雅气怒的大叫。
霍长安面色一沉,眼里又冒出凶光。
“你什么都别管,养好身体才能真正的护住家人。把太岁肉吃了,喝点水,我去看看。”
幸亏空间里的东西不会腐烂,她炖的鱼肉都有。
桑宁给了霍长安一大块,自己也快速的吃了一块补充体力。
霍长安知道她说的对,自己现在的残身什么都做不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好起来,一大口咬下去。
桑宁最喜欢霍长安这点了,他从来不问她掏出来的东西都藏在了哪里。
虽然自己也知道奇怪,但他不问她也当不知道。
桑宁帮着他上了简陋的木头床,然后才出去。
她一出去,霍长安就从嘴里掏出一截清透如玉的鱼骨头。
他昏迷的时候,似看到过一种黑色的鱼。
也可能是梦。
他不确定。
还有一个姑娘的背影,和大片的绿色。
如果是梦,鱼肉又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不是梦,那个地方,是在哪里?
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个,外面的声音越发大了。
听着,竟是来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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