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也没有多想,又问:“大爷,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喝的水味道有点不对?”
“啊?”
不对吗?他没注意。
之前沙土河的泥巴水都喝过,臭水洼里的水也喝过,月亮井的水那么干净,好喝着呢!
有什么不对呢?
小莲爹弓着背,有些迷惑的看向桑宁。
太阳正照射在他的眼睛上。
桑宁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好红,像两只红灯笼!
“哎,吓到你了,我年轻的时候没日没夜的给主家看庄稼,熬坏了眼睛。
现在身体一不舒坦,眼睛就先上火。咳咳……”
小莲爹低下了头,大喘息了几下,又开始干活。
桑宁越发惊疑。
“不舒服就先别干了,身体要紧。”
小莲爹没抬头,依旧一下一下的铲土。
嘴里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得干呢,这个月的粮,要给小莲当嫁妆。
好不容易又等来这好姻缘,咱不能拖了后腿儿……人家不嫌弃咱……”
桑宁没听完,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又朝赵小勇看了一眼。
这家伙,最好没有问题!
桑宁和霍静雅去了月亮井。
她们刚走不久,小莲爹一个摇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身子一向比旁人壮实的朱凡胜也头晕目眩,双腿发麻,站不稳当。
还有与他一块儿的刘四方,陆有田,全都身体乏力,冒出虚汗。
煤场又有人倒下,一片大乱。
里长喊着让人去找大夫。
月不圆心中发怵,跑过去查看。
有的人发冷,有的人发热,有的人身上起了疱疹,有的人咳嗽不止,还有的人腿发麻,像有蚂蚁在里面钻咬。
总之,各不相同。
问起,大家就说是老毛病了,只不过这次犯病更严重些。
但是有人开始在背后悄声议论了。
“这些煤粉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要不然桑娘子为什么让我们布巾捂鼻?”
“我每天回去,都觉得胸口发闷。”
“别胡说了!要是有问题,霍家人不可能自己也在这干。”朱凡胜阻止大家乱说话。
“我的腿是以前困在雪地里冻的,当时差点以为要废了,大家都忘了吗?每年不都犯上一次吗,今年来的早了些而已!
别被人挑唆几句就胡言乱语,都不长脑子的,多少人想进煤场来呢,说不定就是外村人故意散播谣言,想让咱们走,自己好挤进来呢!”
朱凡胜说的很有道理,外面很多人嫉妒他们柳下村。
可是发病也不能都一起发病。
就是很奇怪啊?
又有人道:“不是我们怀疑桑娘子,是怀疑石炭,这东西以前从来没面世过,是不是桑娘子也不了解它的毒性啊?”
“我昨天去看老牛叔,他腰疼的起不了身了,还说不如死了,像是要抓狂,老吓人了。”一个小伙子接着说。
眼看人心越发惶惶,老里长让大家闭了嘴。
“这石煤没毒!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东西一开始运到咱村来的时候,我看黑不溜秋的不像好东西,已经偷偷找大夫验过了。”
不愧是里长,考虑的就是周全,连郡守的话都不全信。
“我不仅让大夫验过,还溶了让家里的鸡喝过,后来见鸡没事,我也喝了几口。
我喝到肚子里了都没事,你们还怕什么?外村那些人就是想抢我们的活,谁也别信!
等大夫来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村民终于安静了,把人都扶起来放到一边,等着大夫来。
“不对,不对……”月不圆喃喃自语。
这些人的症状,他似乎在哪里看过,这好像是……一种毒!
一定是祖父留下的那些书里记载的。
祖父收藏了不少异闻杂录。
太多了,他记不得是哪一本了。
“霍二叔,麻烦你在这盯着煤场,在下要回家一趟。”他对霍宝鸿说。
“行,你去吧。”
“锦棠,跟老师回家找个东西。”
月不圆喊了锦棠,一块回家寻找。
没人知道,月家有一个隐秘的地库,那里,放着祖父毕生心血写下的所有书籍。
甚至很多世上早已绝迹百年的孤本。
这些日子,锦棠是什么品性,他也了解透了。
家里的书,也读的差不多。
可以进地库了。
大家各忙各的。
赵小勇担忧的背起了小莲爹。
“大叔恐怕等不及,我先带他去医馆!”他满脸急切,背着人大步出了村。
朱凡胜几人还感慨:“小莲这次找对人了,再找不到小勇这般孝顺的了。”
然而,他们看不到,转过身的赵小勇收起了憨厚的表情,眼神变的冷漠无情。
村里最强壮的那几个男人都倒下了,别人发病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任务完成了。
该走了。
出村后,他就背着小莲爹进了路边的林子。
“大叔,你别怨我,当初若不是你非要八两银子的彩礼,我也不会去跟人跑镖,被人贩卖去当奴隶。
害的我爹死不瞑目。”
赵小勇把小莲爹扔到地上。
“小莲……”小莲爹虚虚的喊了一声,眼角流下泪来。
赵小勇往他身上一边浇桐油,一边说:“小莲你就不用担心了,黄泉路上你们父女会团聚的。
一个残花败柳,怎么还有脸做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可是高贵的图仑小姐,拥有纯正的贵族血脉……”
大火轰然四起。
赵小勇目光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变得狂傲。
以后,他不再是下等卑微的穷小子,也不再是被人牵来牵去的人畜。
他是人上人,是拥有自己领地的小领主,将来,还会是大领主,封王封爵,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者之一。
烈火翻腾。
他的眼里也带上火红火红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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