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带桑宁去了军营后面的山林,那兵器库竟是建在一处崖壁的半山腰。

    不仅有硫黄,还有铁球,各种铁质兵器。

    因为用了油布和石灰包防潮,都保存的很好。

    这些够吗?白义问。

    “暂时够用,但还需要搜集,越多越好。”

    “最近的硫铁矿在夜泉,可惜被西辽占了去,现在只能去临潼去偷运,有点远。”

    夜泉。

    苏回夜的家乡。

    墙壁上挂着一本小册子。

    桑宁拿下打开。

    这是每一次取用兵器的记录。

    最后一次就在前不久,上面签署着苏回夜的大名。

    桑宁眼睛一热,差点又落下泪来。

    “他的遗体已运回,我暂时还未想到把他葬在哪里。”白义低沉道。

    话里也有点让桑宁提个建议的意思。

    “把他和小芳放一块儿,你先在军营附近安葬,等收回夜泉,再将他运回家乡。”

    “收回夜泉?”白义声音微微拔高。

    “对!”桑宁的目光带上仇恨。

    “不必舍近求远取硫黄,先把夜泉收回来!!剩下的,一个个收。”

    白义:“……”

    就那点兵力,防守都困难,还收回土地?是他在做梦,还是桑娘子在做梦。

    哦,不,他忘了,桑娘子是玄门高人。

    莫非是用,撒豆成兵之术?

    桑宁不知道表面一本正经的白义脑子里已经天马行空。

    她取了硫黄,也没派人送往阳关,这又让白义疑惑了,不是做火箭使用。

    他不由就跟着去了霍家。

    桑宁喊了两个士兵,开始将硝石高温提纯。

    硝石的纯度是制作火药的关键,纯度不够,威力就不行。

    见白义不走,她就开始赶人了。

    火药太过凶猛,她可不希望因为她让历史提早进入热兵器时代。

    这技术只能握在自己手里,连霍长安她都不打算告诉,别说外人了。

    白义讪讪,正要走呢,老夫人隔着窗户喊住了他。

    “白大人,二皇子那个侍妾呢?”

    侍妾?

    白义一拍脑门。

    对了,他给关进牢里去了,都忘了这么个人。

    “老夫人,他们一行还有七八个没死,在牢里关着呢,如今自然不能放走了,我回去就处置了。”

    “别,不忙。”

    老夫人另有打算。

    “怎么也是我亲外甥女,当宝贝似的养了七八年,死了还怪舍不得。”

    老夫人的声音很是伤感,好像真的舍不得似的。

    “你把她送过来吧,我再教导教导,兴许能改邪归正。”

    白义:“……”

    咋那么不信呢?

    “那剩下二皇子的亲卫呢?”

    “等我家亲族到凉州那天,你就放他们走吧。”

    霍家这是准备对外宣布起兵的消息了,所以已经着手接所有亲族过来,以防被皇室残害。

    白义反正知道了。

    老夫人绝对在耍阴谋。

    “好的,老夫人,我让人送她过来。”

    他走以后,老夫人才对桑宁和谢雨柔说:“那日侍卫抓住一个二皇子亲卫,都审问清楚了,云水仙是云家献给二皇子的,她对二皇子透漏霍家有兵权的事,企图秘密将咱们带回京城夺下兵权。

    这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真是从头到脚烂透了!

    哼,云家还妄图攀附二皇子,咱们就离间一下,二皇子那个人,可最是心胸狭窄,斗筲之辈,绝对会好好收拾云家的!”

    “娘,你好奸诈!”桑宁竖起大拇指,夸奖。

    老夫人刚要笑,又紧急绷住。

    这是夸人吗?

    “不过,一定要小心她,别让她使坏,特别是看好孩子。”桑宁叮嘱。

    “放心,我时刻盯着她。”谢雨柔道。

    “你别离她太近,娘应付的来。”

    老夫人可不敢让谢雨柔犯险,眼看着肚子六七个月大了。

    “反正你们小心些,我有事,先回房了,你们别找我。”

    桑宁急着进空间制炸药,又嘱咐了一句。

    老夫人知道她是要消失,和谢雨柔全都认真点头,仿佛对待很神圣的事情。

    过了不多会儿,李玉枝几个回来了。

    “娘,娘——”

    “怎么了?急呼什么?”

    很少见李玉枝大呼小叫的,老夫人吓了一跳。

    她现在最害怕声大了。

    “娘,那个人在咱们门外,他又跟过来了!”

    那个人,哪个人?

    啊,那个怪物似的铁面人!

    谢雨柔睁大了眼。

    “娘,我让人赶走吧,看着不像好人,拿着石头在那吓唬村民。”霍静雅说。

    李玉枝摇头:不是,我看他是怕人靠近害到人。

    “好人干嘛带着个鬼面具?大白天的看着都害怕。”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谢雨柔低声道。

    也许他是没家,不知道去哪里,我拿点吃的给他,让他找个空房子住进去。

    “你别靠近。”老夫人不同意。

    “玉枝,你带两个护卫过去问问他是想要什么。”

    “好的娘。”

    “大嫂,你带上碗水给他喝。”谢雨柔急忙道。

    现在大家都知道,家里的水是桑宁不知从哪引来的神仙水,对身体大有益处。

    那人身上都带毒,说不定喝点水会好些。

    李玉枝带了碗水,拿了几块葱花饼,出了门。

    那人其实没有离霍家很近,大概在距离十几丈的一个断墙处倚靠着。

    现在正有村民拿着铁叉过来对着他示威,要撵他走。

    李玉枝带着两个兵上前阻止了。

    “这位……好汉。”

    因为看不出年纪,李玉枝也不知道称呼他什么,只能随便喊了。

    “你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她把碗放到地上,把饼子放到碗上。

    那人饿了,马上拿起饼子。

    但是因为铁面具的原因,他吃东西很费力,是撕下来一点点往嘴里递。

    李玉枝还发现,他咀嚼的动作也很奇怪,嘴唇幅度很小,只有上下两片嘴唇在动。

    还有他的手,鼓囊囊的都是大疙瘩,又恶心又吓人。

    “大夫人……”旁边的兵士观看一番后,神色惊异。

    “他的面具,似与他的脸是粘在一起的。”

    原来是这样!

    李玉枝感觉面皮一阵发麻。

    那他吃东西,岂不是撕扯的皮肤很疼?

    “好汉,你,跟着我们,可是无家可归?”

    怪人不说话,不点头不摇头,吃完了饼,又端起水来喝。

    喝了一半,流出来一半。

    喝完把碗往地上一放,伸手摸了摸肚子。

    躲在门后一直朝这边观看的谢雨柔心脏猛跳了一下。

    三郎,三郎就有这个习惯!

    因为他是京城城将,经常因为守勤不按时吃饭,导致胃受了凉,喝凉水就痛。

    她嫁过来以后,逼着他喝了不少养胃的汤剂,又严令他要按时吃热乎饭,这才养好了。

    但一喝水他就先摸胃的习惯,却一直没改。

    他,他……是谁?

    谢雨柔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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