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与仲安快速收拾好刘三的尸身,也识趣地离开。
现场只剩下了司查院和许云姝的人…不对,还有个外人。
柳向卿转头看向不知从哪搬了个板凳,坐着看了许久热闹的百晓生。
“这位先生…”
“柳大人,您可以尽管说,这世上,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许云姝也看了眼,笑着道。
“百晓生竟不知,在下在姑娘心中的形象竟如此的高大伟岸?!”
百晓生笑眯眯地眯着眼,语调透着几分不正经。
柳向卿闻言,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眸中带着几分惊诧,像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江湖百晓生,竟然长这副模样。
知道了百晓生的身份,柳向卿也不犹豫了,从怀中拿出一块腰牌,递给许云姝。
“许姑娘,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司查院?”
许云姝看向腰牌。
质地与前几日柳向卿的提刑腰牌一样,黑曜玉石,只不过刻的字不同,柳向卿给她的这块,上面刻着一个‘司’字。
许云姝并没有立刻答应,“多谢柳大人赏识,可否容我考虑一二。”
若是她自己独身一人,兴许就应下了。
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
司查院直属帝王,而她爹是皇商,她又与瑞安王有婚约,其中利益关系,许云姝暂时还没看懂。
但她不想因为临时做决定,从而对许大山造成不利影响。
“好,我随时恭候。”
柳向卿并未把腰牌收回去,“不过这腰牌你还是拿着,见腰牌如见司查院,普通官员都不敢再为难姑娘。”
许云姝自然知道,他说的为难指的是什么。
点点头,伸手接下。
“多谢柳大人。”
“我可没资格给这个牌子。”柳向卿小声嘀咕。
“什么?”
许云姝收好腰牌,没有听清。
柳向卿摇头,露出憨厚一笑,“没什么。”
许云姝没再追问,开口问起了另一件关心的事,“郭府的阿三,他招了吗?”
听到这话,柳向卿笑容淡了几分,轻叹了口气,点点头:“招了。”
见柳向卿这神情,许云姝顿觉这里定然有隐情。
果然。
他缓缓开口:“表妹她性子有些急躁…”
何止是急躁。
许云姝在心里默道,不过死者为大,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个月前,阿三妻子带着五岁的女儿来郭府后院找阿三,阿三当时正忙,就让妻子带着女儿在后院等一等,不曾想女孩冲撞到了前来教训奴才的表妹。”
柳向卿顿了顿,“女孩不小心踩脏了表妹的新裙衫,表妹就推了她一下,女孩没站稳,摔倒在地,脸被锐石划伤,留下了疤,终生无法消除。”
即便是在现代,女孩子脸上有道疤都容易自卑敏感,更别说是在女子没什么生存空间的古代。
往严重了说。
女孩子的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
阿三得知此事后怀恨在心。
又骤然听闻郭标被杖毙,以为郭府就要倒台,再加上因为白日的事,又被郭兰倚痛骂了一顿,新仇旧恨,情绪上头。
半夜辗转睡不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向了郭兰倚的院子。
接下来的事,许云姝也知道了。
许云姝心中也有些唏嘘,轻叹了口气,道:“希望郭夫人节哀。”
“许姑娘的心意,我会转达给姑母的。”
柳向卿看了眼时辰,“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去还要把案子整理,上交,柳某就先行一步了。”
许云姝点点头。
“柳大人慢走。”
柳向卿领着一行人离去,许云姝的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在了那小厮身上。
那背影,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
… …
“我竟不知,堂堂司查院北镇抚司,竟还有微服私访的癖好。”
待人离开,百晓生才缓缓来到许云姝身侧,盯着司查院众人离开的方向,开口道。
“北镇抚司?”
许云姝惊诧,她倒是想过那小厮身份不俗,却不曾想这般不俗。
百晓生收回目光,看向许云姝,眼眸微眯起,将她重新审视了一番,“许姑娘,将来若是大富大贵了,可不要忘记咱们可有一桩生意的友情啊!”
“苟富贵,莫相忘呐!”
许云姝:……
“你吐了这么久,胃还好吗?回去多喝点温水,晚膳最好吃些流食,像粥面之类的。”
许云姝揉了揉手臂,今日挑拣尸块,也累的够呛,事情结束了,她现在就想立马回去躺着。
因此,也就错过了,就在她絮絮叨叨时,百晓生有些怔愣的神情。
等许云姝转过头时,百晓生已经恢复了正常,双手抱拳。
“小生能得许姑娘如此细心叮嘱,简直是三生有幸,今日小生就先走一步,若是找到姑娘想寻之人,小生自会来寻姑娘!”
“好。”
见百晓生离开,许云姝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松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向着翠兰和云锦伸出了手。
“快!快扶我回去躺着~”
… …
回到小院。
一番沐浴换衣,等用完晚膳,天已经完全黑了。
休息了许久,许云姝这才缓过神来,索性不太困,就从柜子里拿出才做了一个雏形的竹篮子与竹条。
原身母亲生辰。
许云姝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亲手做些东西,当做母亲的生辰礼。
亲手做的,才显心意。
将工具摆好放到面前,借着摇曳烛光,许云姝细细打磨着竹条,争取不残留下一根毛刺。
细微的砂纸与竹条摩擦的声音,伴随着屋外竹林簌簌。
让人不自觉宁静平和。
前世,许云姝难得空闲时,就会在家里自己做手工,茶杯、竹椅、人偶玩具…几乎家里的小摆件,都是她自己做的。
尤其是工作后,许云姝除了偶尔陪闺蜜双排,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做手工。
这也算是她解压的一种方式。
谢景蕴听到声响,再次睁开眼看到这熟悉的屋子时,全然没了最开始的惊讶和茫然。
熟练地操纵着这具猫的身体,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能活动的范围,似乎只有这个小院与那间亮着烛光的屋子。
谢景蕴想了想,迈着猫步,往那间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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