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五爷还待追问,就听季宴时问他:“我的病怎么回事?”

    孙五爷:“……”

    皱眉,“王爷,我……”

    季宴时已经抽回手,转身走人。

    孙五爷:“……”

    王爷我还没把完脉呢!

    孙五爷欲哭无泪,他做不到一心二用啊!

    不过,也还是有点发现。

    孙五爷想了想,爬起来去隔壁敲向春雨的门。

    春种秋收。

    纵使地处极寒之地的北川,三月也到了耕种季节。

    沈家人白日卖完蔬菜,就得回谷里开荒种地。

    只留下沈清棠带着两个孩子看二楼的店面。

    有她的地方必有季宴时,除了喂奶离不开她,其他季宴时都能包办。

    沈家人都放心的很。

    有时候忙狠了,沈清棠只把进城前做好的甜品送到糖水铺子,让王如意看店招呼客人,她跟季宴时再返回谷里。

    谷里本没有耕地,想要耕种就得开荒。

    开荒首先要除掉荒野里的杂草、树木或者是沈清柯他们伐木剩余的树桩。

    按理一把火烧过去最省事,还能烧死害虫。

    可这是大山深处,就怕一不小心把整座山都点了。

    只能人工除草。

    谷中老老少少能下地干活的都下地。

    像郑婆婆年纪大腿脚不好,干不了活的会带着小孙子帮着给大家做饭送饭。

    哪怕耕地离着家只有一两百米,众人忙起来都没空回家吃饭。

    往往坐在收拾到地头上的杂草堆上,或者树桩上,匆匆吃几口对付一下,就接着干活。

    蔬菜大棚里的菜也要日日采摘、收割。

    如今蔬菜大棚里的活大都是沈清棠的。偶有闲暇都在弄她的杂交水稻试验田和辣椒地。

    她在王如意那里要来不少辣椒籽,如今都已经发了芽。

    沈清棠挑了个蔬菜大棚,清理出一角把发了芽的辣椒种种进地里,等着育好苗再挪到棚外的蔬菜田栽种。

    大棚里还有不少蔬菜都需要管理。

    大棚外的耕地从开荒到种还要经过翻土、平地、浇地、播种等一道道流程。

    每一个两字词都要耗费人力无数。

    荒地里的树根要挖出来,荒草要收割下来,堆在一旁垒成草垛,烧火用。

    然后要翻地,翻地有耕犁的话效率会高一些。

    于是沈家又买了一把耕梨花费五百文,还是二手的。

    郑老伯已经跟新买的母牛磨合的很好,他一个人就能扶着耕犁,进行耕地。

    不过头一次开垦的荒地土质很硬,经常把母牛累的气喘吁吁,嘴边飘着长长的白沫。

    干一会儿就得休息一会儿。

    郑老伯干脆给小牛也套上套挂在母牛旁边,让它也学着干活。

    主要是心疼母牛。

    心疼也没用,别说牲口,人都累得直不起腰。

    沈屿之累到吃完饭时,手里拿着馒头就能睡着。

    李素问心疼的不行,“要干的活这么多,咱们人太少了!”

    沈清棠纠正她:“不是人太少,是壮劳力太少。”

    谷中,现在住了郑老伯一家四口,季宴时一派三口,沈家六口人,总共十三口人。

    按理说开个十亩地八亩地的荒,不在话下。

    可现实是,开二亩地的荒都费劲。

    郑老伯一家唯一一个壮劳力还是女的。

    就是崔晓云。

    不是说女的不好,古代劳作没有现代化机械可以依赖,多数都是体力劳动。

    女人跟男人有先天的体力悬殊。

    季宴时心智受损,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当然不会干活。

    最多就是沈清棠各种威逼利诱之下他才会帮点忙。

    比如想开的荒地那么多,耕犁只有一架,剩下的只能进行人工翻地。

    就是把铁锹用力踩进土里,把土掘起来,翻着倒回刚掘出来的坑里。

    像愚公移山一样,一脚一铁锨的翻地。

    翻地是真体力活,一般就是季宴时和沈屿之干。

    孙五爷腿还没好,向春雨可以叫姐,不能真把她当姐,毕竟年龄在这里。

    沈家六口人,沈清柯还在书局帮忙,或者称之为学习。

    沈清棠要带宝宝。

    李素问不做饭的时候跟沈清棠一起打理蔬菜棚。

    果果糖糖两个小人,不但帮不了忙,还要占一到两个人照看他们。

    也就是偌大的山谷里十三口人,开荒种地真正的顶梁柱就只有沈屿之一个中年劳力。

    总不能真只开二亩地的荒吃饱拉倒。

    还得种蔬菜种果园。

    总之每天睁开眼,就是忙不完的活。

    李素问犹豫着提议:“要不然,咱雇一些人来帮忙吧?”

    沈屿之摇头,“雇人一天三百文,咱哪雇的起?再说了,要是雇的人看见咱们这里好,留下来不走了怎么办?

    现在本就很多人流离失所,若是都挤进这山谷,就怕惊扰了官府,大家都吃不上饭。”

    沈清棠仰天长叹:“神啊!给我个金手指吧?实在不行给几个免费劳动力也行!”

    话音刚落,就见季宴时侧头看向门外。

    “怎么了?”沈清棠察觉他表情不对。

    季宴时把糖糖塞进她怀里,起身飘了出去。

    低头扒饭的孙五爷突然想起什么,倏地站了起来,“别!”

    再次杵到伤腿疼得呲牙咧嘴,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沈清棠接连听见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并且伴着闷哼声。

    不止沈清棠,大家都听见了,纷纷放下手中碗筷,跟出门。

    季宴时站在院门口,隔壁郑老伯家门口横七竖八躺了一堆人。

    沈清棠咂舌:“老天爷这么灵的?”

    地上这些人,一大半看起来都是肌肉猛男,且年纪都不算大。

    壮劳力没跑,是不是来干活的不好说。

    沈清棠抬头望天,“老天爷啊!掉万两黄金砸死我吧!”

    没动静。

    李素问恰好在沈清棠旁边,闻言在她手臂上轻拍了两下,“你这孩子,累魔怔了不成?”

    孙五爷和向春雨抢过去看地上起不来的人。

    郑老伯一家也闻声出来。

    乍然看见这么多人躺在门口,齐齐吓了一跳。

    沈清棠顾不上周围的热闹,她刚才好像喊的是“神啊!”?喊错了,重来。

    “神啊!给我万两黄金吧?实在不行,一千两也可以。”

    沈清棠说着卷起马面裙下摆伸长胳膊兜着做包袱状准备接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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