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摆在郑老伯家里,自然是以郑老伯为主。
郑婆婆和崔晓云把沈清棠的话也转达给了郑老伯。
郑老伯撑着膝盖站起来,朝大家举杯,“棠姑娘说,今日双喜临门。这第一喜,说的是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归家。
也许他不是个好兵,但他是个好儿子。他自幼懂事、孝顺……我跟我老伴土埋下巴的人,我们不希望他能有多大出息,能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俩就能闭上眼。
只是他们乍然进谷,给沈老弟一家添麻烦了。”
郑老伯端着酒转了一圈最后朝沈屿之示意:“我替他道歉也谢谢你们!先干为敬。”
沈屿之忙跟着起身,酒碗边缘比郑老伯的酒碗边缘略低一些碰在一起,“老哥儿你说这话太见外了!
孩子回家是好事,怎么还道歉呢?
这么大的山谷住咱们这些人绰绰有余!
而且,他们都是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能开更多的荒种更多的地,谁也不用饿肚子,何来的麻烦?
眼下住不开,也不是什么难事,再在旁边盖个院子就能住。以后可不兴再说这么客气的话。
知道孩子回来你高兴,少喝点儿!”
“好!好!”郑老伯用袖口拭了拭眼睛,坐下。
他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他不习惯这种场合发言,让沈屿之带剩下的酒。
沈屿之推辞不过,只得端起酒杯,接着道:“第一喜是郑老哥家的,第二喜可就是我们家的了。”
说着脸上就带了笑意,一脸骄傲地指着沈清棠和季宴时怀里抱着的孩子,“我外孙和外孙女马上百日!我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对我们家的照顾。”
大家纷纷端起手中的杯子,说着恭喜的话。
季十七是心情最复杂的一个,接连闷了三杯酒。
酒过三巡,桌上气氛热闹了起来。
烤到滋滋冒油的羊排和羊腿香味飘满整个小院。
沈清棠把煮好晾干的盐水鸭刷上一层熟油,切片摆进盘中,端上桌。
坐在最外头的季十七,见状连忙伸手来接,“棠姑娘,给我吧!”
沈清棠点点头,问他:“一会儿,咱们聊聊”
“嗯?”季十七左右看看,站着的只有自己,纳闷道:“我?”
“对。”
季十七忙把盐水鸭放在桌上,拍了拍手,回到沈清棠面前,“棠姑娘,你有何吩咐?”
沈清棠领着季十七往远离人群的角落走了几步才开口:“吩咐谈不上,就问问你想不想救救你嫂子?”
季十七下意识回头,往崔晓云的方向看了眼,点头,“当然。只是……我嫂子她怎么了?”
其实他知道崔晓云的事。
毕竟他最近一直在北川,家里人一直跟沈家人打交道他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上次因为偷偷回了一趟家,捅了大篓子,这次说什么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季十七知道,但,逃兵郑凌川不该知道。
沈清棠不知道季十七心里的小九九,把崔晓云和郑青松的事大概说了下。
季十七当即表态,“棠姑娘,我有钱。明日我进城去找那孙子。”
“你进城?”沈清棠挑眉,“你不是逃兵?不怕他告官抓你?”
季十七:“……”
挠头,“一着急,忘了。”
“是忘了还是压根不怕?”
季十七错愕地看向沈清棠。
沈清棠却压根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道:“那个畜生说要五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我不打算真给。”
“嗯?”季十七一头雾水,“不给?怎么赎我嫂子?”
沈清棠给了季十七一个“你可真是大聪明!”的眼神,“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盘算去给云姐要放妻书,只是谷中和铺子里事情太多,我实在无暇分身。
如今你这个正主回来了,我也不用再费心算计。我看你身手不错,不若,咱们直接打上门去?”
季十七:“??”
不是,你怎么就看出来我身手不错了呢?!
哪看出来的?
“清棠。”沈屿之在不远处朝沈清棠喊。
沈清棠应声,边往沈屿之身边走,边跟季十七确定,“说好了,明早进城。”
季十七:“……”
这会儿又不怕我暴露了?!
还是她知道自己不是逃兵?
沈清棠到沈屿之身边坐下,“爹,叫我有事?”
沈屿之已经喝得有点大舌头,闻言竖起拇指连带手背往右侧歪了歪,示意李素问的方向,“你娘跟我打赌。就今日税课局来查匿税的事……嗝!”
李素问不轻不重在沈屿之胳膊上拍了下,“我跟你爹在聊今早的事。你爹非说你有后手,我说税课局的人临时突袭,你哪来的后手。
他就跟我犟,还跟我打赌呢!说输了把他私房钱都给我。”
沈清棠眼睛转了转,问李素问,“那……娘,你若输了会输给我爹点儿什么?”
沈屿之大着舌头喊:“她输了就再给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沈屿之醉意上头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惹得左右两边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李素问又羞又囧,气得在沈屿之大腿上狠狠掐了下,“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什么浑话都敢说?!”
沈清棠忙打圆场,换了话题,“我爹说的对,我确实有后手。”
其实孙五爷给沈家都把过平安脉。
大家都在流放路上伤了身体,沈清棠和李素问尤其严重。
沈清棠年轻,慢慢还能调养过来。
李素问不行,老了怕是会疾病缠身,而且不能再生育。
李素问也不想别人记得沈屿之的话,追问:“什么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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