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清棠道,“所有的人地皮钱,从今天开始你都不能再收,你刚才收的钱也得给大家退回去!”

    到手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

    虎爷不同意,咬牙切齿道:“你别得寸进尺!北川就这么大,想找到你们还不容易?!到时候找你们的可就不是我而是官差。我就不信你们连官差也敢打!”

    殴打官差可是重罪。

    沈清棠心说,找我还真不太容易。

    她没看虎爷,目光从远处看热闹的百姓身上扫过,朗声道:“会不会殴打官差那是我的事!但是今天你要不答应退钱,就别想囫囵地离开这里。”

    虎爷防备地看着季宴时,小步后退,紧张地吞咽口水,“你想干什么?青天白日,这么多人看着你还真敢杀人不成?”

    “有人看见我打人杀人了吗?”沈清棠问围观百姓,“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

    众人齐声回答。

    由此可见,虎爷平日里如何地为非作歹,才会引起众怒。

    “乡亲们,若是想拿回自己的钱财或者想报之前被虎爷欺辱的仇,大家一起上!别怕!法不责众!”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动。

    “放心!我们在这里,跑不了他们。不放心的话,你们给我找几根麻袋,我把他们的头套起来,你们再打!”

    “我这有麻袋。”

    虎爷循声望去,想看看是哪个吃熊心豹子胆的送麻袋?!

    却不想只看见麻袋从人群里被递出来,根本看不见麻袋的主人。

    “娘的!”虎爷咬牙骂,“我看谁敢动手?!”

    沈清棠从沈清柯手里拿过棍子,照着虎爷后脑勺上就是一下。

    反正仇已经都结这么大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先痛快了再说。

    虎爷没防备她突然动手,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就晕了过去,软倒在地上。

    不得不说,仗势欺人的感觉确实挺爽。

    沈清棠动手打虎爷,虎爷手下这帮弟兄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甚至连一个过来看看虎爷死活的都没有。

    齐齐望着她身后的季宴时,一脸警惕地往后退。

    麻袋从人群里接力传了过来。

    远处的人群,也慢慢往这边靠拢。

    狐假虎威的沈清棠,捡起一根麻袋,在手里甩了甩,朝满脸警惕地泼皮无赖们笑眯眯道:“你们是自己进麻袋,还是我把你们打晕了呢?”

    几个泼皮互相对视一眼。

    有人两眼一翻,倒在地上装晕。

    有人自己揪了根麻袋套在自己头上。

    沈清棠和沈清柯把几个装晕的人头上都套了麻袋,包括虎爷。

    朝围过来的百姓们口型无声道:“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道谁踢出了第一脚。

    就像热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

    炸了开来。

    你一脚,我一拳。

    把虎爷和几个混混围住一顿乱打。

    虎爷硬生生从昏迷中疼醒。

    “谁打我?哎呦!”

    “哪个王八蛋踢我裆?!”

    “……”

    没有人理虎爷。

    大家的拳脚更猛烈了些。

    眼看虎爷和几个混混就要从麻袋里挣脱出来。

    沈清柯趁乱从虎爷身上揪下他的钱袋子,解开绳子,掏出里面的铜板朝围观的百姓撒了过去,“这是大家的钱!”

    众人纷纷弯腰捡了钱,一哄而散。

    沈清棠和沈清柯也趁乱拖着爬犁离开。

    季宴时不用管,他会自己跟着。

    远远地还听见虎爷暴躁的声音传来。

    “他奶奶的!刚才都谁打老子了!”

    “麻蛋!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

    沈清柯有点惋惜:“真想留下看看虎爷他们的惨样!”

    “那咱们恐怕真走不了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咱们还不是龙。”

    沈清棠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知道。”沈清柯脚下不停,跟沈清棠肩并肩在胡同里穿行,“现在咱们去哪儿?直接回山谷吧?”

    惹这么大麻烦,得赶紧出城。

    沈清棠也想赶紧回山谷避避风头,“可是,咱们家已经没什么余粮了。得采买些粮油米面。还得买些做香皂肥皂的猪油、羊油。”

    “还得买腊八节的食材呢!”沈清柯补充,叹息一声,“真倒霉!碰见这么一群豺狼虎豹。”

    沈清棠摇头,不认同,“不是倒霉不倒霉的问题。是这北川压根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好。以后,这种事恐怕还多着呢!”

    “是啊!”沈清柯苦笑,“前几次进城,都挺顺利,还以为这北川民风淳朴,人热情,实在。

    现在看来是我不懂事。

    若真是好地方,又怎么会成为流放的目的地呢?!”

    兄妹俩说着又穿过了两条胡同。

    沈清棠瞧着眼熟,“咱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上一次卖香皂好像就是这条胡同。”沈清柯说着“好像”,语气却十分笃定。

    沈清棠想起来,这是那个王员外家后门的胡同。

    就是在这里被三小姐买去不少香皂。

    “一事不劳二主,剩下的香皂和肥皂看看能不能再卖给三小姐!”沈清棠走到后门前停住,抬手握着门上的圆环轻轻叩门。

    “谁啊?”不多时,一个婆子过来开门。

    沈清棠笑着打招呼,“婶儿,打扰下!我是卖肥皂和香皂的。上次三小姐很喜欢,我想问问这次她还要吗?”

    “原来是你卖肥皂和香皂啊!”婆子一脸恍然,“我们府里现在都用你的肥皂洗衣服,香皂洗脸。别说,真挺好用。快,你先给我一块肥皂。”

    沈清棠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卖出去一块肥皂。

    “诺,这肥皂三文钱,你给我两文钱就行。”

    婆子痛快付了钱,拿着肥皂,就要关门,嘱咐沈清棠,“你在门口等着。”

    没过多久,沈清棠就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看样子,人还不少。

    “她在哪呢?”

    “你怎么不领她进来呢?”

    “她走了怎么办?我还许诺宋家小姐姐,也送她两块香皂的。”

    沈清棠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活泼可爱的三小姐。

    蜜罐里泡大的姑娘,总是这么活泼。

    门从里面打开。

    打头的就是三小姐。

    三小姐看见沈清棠松了口气,“幸好你没走!你还有多少香皂?我全要了。”

    沈清棠的目光落在三小姐身后的妇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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