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流放怀孕被分家?父不详,母越强 > 第074章 不知道你是他的劫难,还是他是你的劫难
    “你娘说的对。我今天在山谷里转了两圈,发现能开荒种地的地方不少,随便种点儿就够咱一家四口吃喝。

    主要外面不是很太平。”沈屿之夹了一块锅包肉放进自己碗里。

    沈清柯叹息一声:“虎爷的事还是小事,真逼急了咱就躲山谷里耕种。

    我在集市上听着其他摊贩议论,北川税目繁多,老百姓几乎无力承担。

    初来北川时,听见日工钱有二三百文,还觉得不少。

    现在发现赚的跟最后落在手里的不是一回事。

    打比方,一天有二百文收入,一个月能有六两银子,可最终落在自己手里能生活的不足十之二三。”

    “首先要交三饷。”

    三饷即兵饷、边响和军饷。

    这三种税费以户为单位征收。

    “这三饷就重到足已经扒掉百姓一层皮。两百文的工钱里,得有五十文用来交三饷。”

    沈清柯放下粥碗,掰着手指头接着报,“还要交人头税、徭役、夏税、秋税、杂税等。”

    “种地的要交田税,经商的要交商税。”

    “这些大都还是官方统一的税收,私下还有地方税。比如我和清棠今日所交的牙钱。”

    “我今儿在磨坊排队磨面时,见一个老农把麸皮掺回面粉里。就问他这样还怎么吃?”

    “那老农跟我说他们一年起早贪黑的种地,到秋收时,还倒欠官府五六两银。

    不掺麸皮只吃面会活不到明年开春。”

    沈清柯越说越怒,声音拔高了不少。

    “明明在京城时,根本没有这么多名目的赋税!是层层加码到北川才会变得如此。再这么下去迟早会乱子!”

    沈清棠下意识看向季宴时。

    换平时季宴时早就嫌吵把沈清柯扔出去了,这会儿只专心地盯着盘子里的锅包肉,似是没听见沈清柯的话。

    李素问十分不解,“咱们去城里几次,不是看着都还好?卖东西的人不少,买东西的也都有人在。集市上热热闹闹的,就是没京城繁华。”

    沈清棠解释:“那是因为咱们去的是最繁华的内城。卖东西的多数咱们这样的穷苦人家,买东西的是北川县的达官贵人或者本地土著。

    不管在京城还是在北川,总有人挥金如土不愁吃喝,也有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沈屿之抬起头,目光四扫,笑了笑,“还好,咱们有清棠这个小福星,找的这处山谷,不管是关外来敌还是北川内乱,总归还能有一处安身之地。”

    李素问点头,嘱咐他们:“你们几个进出谷时都尽量小心点儿不要让人看见。说不好这山谷真是咱们最后的退路。”

    沈清柯不认同,“唇亡齿寒!若是北川真的内乱或者被外敌攻打,咱们藏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沈屿之夹了块锅包肉咬在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眯起眼一脸享受。

    把锅包肉咽下去,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现在能做什么呢?”

    沈清柯张开嘴。

    又闭上。

    是啊!他能做什么呢?

    他现在自身难保,刚刚能吃饱饭有片瓦遮身。

    戴罪之身又能为北川为大乾做什么呢?!

    就算如愿参加科举,不能离开北川的他,顶天就是一秀才。

    酸甜香脆,肉香多汁的锅包肉,突然难以下咽。

    沈清柯味同嚼蜡,咽下嘴里的锅包肉,把剩下的半碗粥放在桌上,筷子放在碗上。

    浪费可耻,可他实在没有胃口。

    沈屿之咬着锅包肉侧过头往沈清柯失魂落魄的脸上瞄了眼,轻笑摇头,“傻儿子!你还是太嫩!以后这样的事看多了、听多了、经历多了,习以为常就好。”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他也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

    想过提枪上马斩敌首。

    在朝堂上朗声奏治国良策。

    结果呢?

    不过是勾栏院里梦一场。

    浑浑噩噩半生,不若那撕咬乱斗的蛐蛐肆意。

    沈清棠忙出声安慰沈清柯,“二哥,你别听爹爹吓唬你。他年纪大了种种花养养草在山谷里养老正合适。你这般年纪的男儿就应该放眼天下,逐鹿中原。

    当然,饭得一口口吃,天下得一点点看。

    咱们先赚钱养活一家四口,若是有能力,我们就再帮住更多的人。

    就像今天揍虎爷一样。有朝一日,咱们穷苦百姓都团结起来,未尝不能推倒上头的贪官污吏、乡绅恶霸!

    而你,现在困于北川,说不得明年就能踏出北川,再过一年就能杀回京城,名动天下。”

    沈清柯想了想,重新端起粥碗,“清棠说的对!不努力就认输什么都办不成。总要试试才甘心。就算没能力改变大乾,也改变不了北川,我总能改变的了自己。”

    吃过晚饭,沈清棠坐在窗边的榻上,指挥着沈清柯和沈屿之剥蒜瓣腌腊八蒜。

    李素问坐在一边儿给季宴时做衣裳。

    沈清棠劝她明日再做,她都不肯。

    说季宴时再不好也救她两回,给他做身衣服不为过。

    沈清棠劝不动,只得跟做法一样,在李素问身边点了一圈蜡烛,头顶还吊了一盏油灯。

    “知道的是你心疼我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做法夺舍呢!”弄得李素问哭笑不得,坚持灭了几根蜡烛,最后剩了一根蜡烛和一盏油灯。

    李素问把裁剪好的棉布一点点缝制在一起,嘴上闲着,问沈清棠:“你是怎么说服季宴时让他穿上棉袍的?”

    “当然是威胁他。”沈清棠张嘴就来,“我告诉他,他要不穿棉袍,从今天起咱们家吃饭都是素菜。”

    李素问:“……”

    咬断线头,失笑开口:“你跟季宴时,不知道你是他的劫难,还是他是你的劫难。”

    “当然我是他的劫难!”沈清棠斩钉截铁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能让天下人负我!”

    别说李素问,连沈屿之都听乐了,“对!就得咱欺负别人不能让人欺负咱。”

    沈清棠也没解释,这个“负”不是欺负的负。

    至于季宴时的外袍还真不是沈清棠威胁他穿的。

    主要威胁没用。

    吃饭前不久,飘出去的季宴时又飘了回来。

    守株待兔的沈清棠拎着外袍递给他,“你试试!若是再觉得磨伤口,明日我就去给你买云锦。就试一下!”

    季宴时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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