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那老仆便带着宁燃来到了静心园。

    这是宁燃第二次迈入这修身养性的僻静良地。

    第一次,他还凑巧偷听到了云仲、云弛、云婷三人的密谋。

    现在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看这帮人又憋了什么坏水。

    “宁公子,就是这里了。”

    老仆站定在一间颇具雅致的竹屋跟前。

    看他不动。

    宁燃绕过他,将门推开走入其中。

    竹屋内格外清凉。

    云仲、云弛、云婷三人正围坐在一张茶几前,有说有笑。

    见宁燃来了。

    云仲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坐下:

    “侄婿,来坐。”

    宁燃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坐在了仅留的蒲团上:

    “燃儿见过二叔、三叔、姑姑。”

    “不知诸位长辈叫燃儿前来,所为何事?”

    云仲亲自为宁燃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主要还是前些天的事。”

    “不知侄婿是否还记得我与凝儿的约定?”

    “若是你真能炼制出惊髓丹,我便得向你道歉。”

    “那晚生了变故,没来得及说,现在我要好好地和你说一声抱歉。”

    “先前是二叔的错,说过些难听的话。”

    “还望你不要记恨二叔。”

    宁燃心中冷笑。

    只是来道歉的?

    先不说哪有道歉不主动登门,反叫人过来。

    就算是真心道歉。

    也绝不至于专门避着云妙凝。

    不过毕竟现在是对方找自己有事。

    他倒是也不急,于是装作不以为意道:

    “二叔,您这是做什么。”

    “燃儿先前从未表现过有什么过人之处。”

    “您怀疑我炼不出惊髓丹合情合理。”

    “而且燃儿从未放在心上。”

    “一家人和和睦睦最为重要,这事咱们从今天起彻底翻篇。”

    云仲满是欣赏道:

    “侄婿好度量!”

    “凝儿能有像你这样的夫君,我们也是可以放心了。”

    云弛、云婷笑着附和。

    看上去真是安分了许多。

    但这种安分没有持续多久,他们便忍不住开始现出原形。

    云仲装成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诶,对了。”

    “侄婿,我刚好还有一事不解,想问问你。”

    “炼制惊髓丹的时候,那赵斯霸占了地品炉鼎。”

    “那你又是用什么,在哪里炼制的惊髓丹呢?”

    宁燃一眼看破这个问题的关键。

    明面上,自己根本没有炼制的条件。

    可就是凭空拿出了八颗惊髓丹。

    任云仲等人想破了脑袋,也是定然想不到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充当炉鼎。

    所以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种解释。

    那便是这惊髓丹并非自己所炼。

    而是云妙凝背后那个神秘的古国大宗长老出手提供。

    自己只不过是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傀儡。

    因此。

    云仲问这个问题,真正的目的便是为了探清云妙凝背后的那个靠山到底是谁。

    对此。

    宁燃不介意将水搅浑。

    给云仲等人的心里蒙上层巨大的阴影:

    “呃……这……”

    “妙凝帮着借来了一尊炉鼎。”

    “我、我就是用那个炉鼎炼的。”

    面对宁燃故意结结巴巴的答复。

    云仲等人皆是露出了了然于胸的笑容。

    云弛更是摆出副早已看破宁燃的样子,笑道:

    “呵呵。侄婿,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遮掩的。”

    “其实我们也早就知道这惊髓丹并非你所炼制。”

    “这都是凝儿背后那个古国大宗的长老所为,对不对?”

    宁燃继续拙劣地辩解道:

    “不不不,这真是我炼制的。”

    “配方也都是我以前在古籍上看到的。”

    “一开始我也以为做不成,没想到稀里糊涂就炼出来了这么多。”

    他越是这么说。

    越是加剧着云仲等人的怀疑。

    就是打死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宁燃有机会接触到这等珍贵的古籍。

    而且以凝气境的修为。

    随随便便就炼制了八颗惊髓丹。

    云仲轻笑着道:

    “侄婿,是凝儿叫你隐瞒着真相,对不对?”

    “其实我们完全理解,毕竟现在大敌当前,不能随意透露底细。”

    “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如何能轻易放心呢?”

    “万一那古国大宗的长老另有所图,凝儿和你都年纪轻轻不谙世事。”

    “真要是吃了亏,那说什么都晚了。”

    宁燃沉默不语。

    等着他们继续劝说。

    而云仲看他没有第一时间再辩解什么,自认为是劝说起了作用。

    因而更是卖力地分析起利弊:

    “你不如和我们透露透露,我们也好出出主意。”

    “真要是那古国大宗的长老有什么阴谋,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然能够化解。”

    “若那长老纯粹是出于好心,我们也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便可万无一失了。”

    云弛、云婷亦是以一副好心长辈的模样,苦口婆心地附和着。

    待他们嘴皮子都快要说破。

    已经再也拿不出什么有新意的理由后。

    宁燃认定时机已到,松了松口风:

    “诸位长辈,其实我也……我也有点担心。”

    “你们说妙凝她要是真被骗了,那我可怎么办?”

    云弛等人眼前一亮。

    成了!

    距离解开那古国大宗长老身份,只剩下一步之遥!

    云仲紧跟着吹捧起宁燃:

    “还是侄婿谨慎周全。”

    “你终归比凝儿还大上几岁,看待事物自然要成熟得多。”

    “我们也是怕和凝儿说不通道理,反惹她厌嫌。”

    “这才试着靠你来排除隐患。”

    宁燃微微点头,看着纠结不已:

    “但是妙凝千叮咛万嘱咐过我,叫我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内情。”

    “诸位长辈若是知道了,可千万不能和妙凝说是我透露的。”

    “不然她肯定要把我休掉,逐出云家。”

    云仲大手一挥,向宁燃保证道:

    “侄婿尽管放心,此事我们定会为你保密。”

    “如果那长老另有所图,我们帮着凝儿化解。”

    “她非但不会训斥你,还会记着你的好。”

    “如果真的没什么,我们一定会装作不知道。”

    “日后你与凝儿做什么,我们都当全力支持。”

    话说到这。

    云仲、云弛、云婷三人都满脸的期盼。

    他们从未把宁燃这个赘婿放在心上。

    再配上宁燃精湛的演技。

    现在已是都深信不疑,只等着他开口。

    宁燃故意沉吟一声,将三人的好奇心拉到顶点:

    “嗯……真要说起来,妙凝也防备着我。”

    “她虽叫我配合着演一出戏,让惊髓丹以我的名义交予云爷爷。”

    “但真正拿来惊髓丹的那人到底是谁,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不过我记得有一次见过妙凝看信,信一看完,她就将之烧毁。”

    “万幸那信烧得不够彻底,我当时依稀在上面看到写着什么脉,还有什么君。”

    脉?

    君?

    这仅有的新线索。

    叫云仲等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单靠这两个字,想确认云妙凝背后靠山的身份,依然难于登天。

    “脉……脉……”

    云婷反复喃喃着。

    忽然间。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云仲:

    “二哥,该不会是……”

    在她看向云仲的瞬间。

    云仲也意识到了什么。

    与脉相关的。

    或许有可能是古国帝脉!

    如果真是如此。

    那君。

    说不准便是帝君!

    霎时间,几人都自行想象出了那封信里的措辞。

    帝君在书信中自称本君,向云妙凝透露古国帝脉的信息。

    还大大方方地给她送来八颗惊髓丹。

    不论是措辞,还是八颗惊髓丹的价值。

    倒都很像是那等级别的手笔。

    可这怎么可能?

    云妙凝什么时候同古国帝脉的帝君搭上了关系?

    要知道,古国帝脉是一众古国望族、大宗都无比敬畏的存在。

    而帝君。

    往往更是有着法相境的修为。

    随手便可翻山覆海!

    看着他们大惊失色。

    宁燃嘴角微扬,知道这招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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