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使团一行人回到豪华客房,齐聚在正使的房间中,紧闭房门。
正使抄起桌上一杯冷茶咕咚咕咚就下了肚。
一名副神色急切。
“大人,您就给了三天时间,万一这个齐老爷找不到公主怎么办?这时间也太短了!要不延长几天?”
正使冷哼一声。
“你以为找到公主就万事大吉了?阎王寨那是劫色!就算找回来公主能是完璧?我们把这么个二手货送给夏国皇子当皇妃?是你有这个胆儿还是我有这个胆儿?”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另一名副使侥幸道:“那万一呢,万一公主啥事都没有……”
正使仰天长叹:“借你吉言,咱们就赌一赌这个万一吧!”
又一名副使建议:“那也别让齐老爷一个人忙乎,咱们还呆在屋里干嘛?一起出去找呗!”
“就是!走!一起去!”
几个人频频点头,随声附和着,抬脚就要朝外走。
正使痛心疾首地连拍桌案。
“站住!都给我站住!”
几人回头,都茫然地看向正使。
正使跌坐在椅子上。
“你们不要命了?阎王寨!那可是阎王寨!全是一帮穷凶极恶的土匪!咱们都是文官,是能打还是能杀?再说石榴公主这掉到泥巴里还让人踩三踩的身份,能有什么好待遇?我早注意到了,就咱们带着的那队护卫,个个歪瓜裂枣,是能护着咱们?还是能为咱们卖命?就这,你们还想去阎王寨要人?去了就是伸着脖子给人砍的份!”
众人一听,都不禁缩了缩脖子,连连后退,簇拥在正使跟前。
正使看向一名副使。
“这样,你现在就去找齐老爷,下死命令!公主被劫一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一旦传出去,第一个砍的就是他的脑袋!”
副使答应一声,急忙转身出了房门。
其他人眼巴巴地看着正使。
正使朝众人勾了勾手指,几人又近前几步,附耳倾听。
正使这才悄声说:“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不过真正实施起来有点难度……”
几人随即窃窃私语了起来。
再说春兰听了赵萱的吩咐,急匆匆赶来边城,在齐府门口转悠了两天,终于瞅准一个机会。
这天黄昏,齐府后门小巷,春兰踩着点,嗑着瓜子假装路过齐府后门,如愿以偿地看到一辆送酒的平板车出了后门,车上的空酒桶晃得咣当咣当直响。
赶车的男人依依不舍地拉着一个齐府婢女的手,两人腻腻歪歪地说了好一会话,男人这才驾车离开。
但婢女依然站在门口,朝着男人的背影痴痴地望着。
春兰这才慢悠悠凑上前,顺着婢女的眼神,也朝小巷的尽头望着。
“你男人?长得挺帅!跟你还真是有夫妻相!”
婢女愣了愣,有些紧张地看了眼春兰。
“还好吧……”
婢女说着转身要走,春兰急忙把手中的瓜子塞到婢女手中。
“来,吃瓜子!能给齐府送酒,那可是能赚大钱的!你可真有福气!”
婢女下意识地拿起一颗瓜子嗑着。
“什么福气?也就这些日子使团的人在,能多喝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够赎身的钱……”
春兰笑了笑。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使团在你们府上多待几天,保不准就凑够了!听说使团是护送公主去夏国联姻的,你见过那公主吗?长得有你漂亮吗?”
婢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姐姐你可别瞎说!人家那可是公主!我怎么能跟公主比?不过也不知道那公主还能不能回来……”
春兰不动声色地顺嘴问了句。
“公主不在你们府上?”
“前几日就……”婢女说到这儿,急忙捂住嘴,“不说了不说了!”
春兰一把拉住婢女的胳膊。
“你这话说一半吊着我的胃口,可难受死了!我这好奇心哪!肯定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也要打听清楚!要不这样,我家姐姐是知府大人家的管家娘子,我回头跟我姐姐说说,让你男人给知府家送酒,赚点小钱,如何?好姐姐,你就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婢女喜上眉梢,但仍谨慎地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巷子里没人,又回头朝门里看了看,这才问春兰:“说话算数?”
春兰立马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塞到婢女手中。
“当是定金!”
婢女捏了捏银子。
“我跟你说,这次齐府可摊上大麻烦了,公主前几天夜里被阎王寨的人抢走了!”
春兰瞪大了眼睛。
“啊?还有这事?真的假的?”
婢女朝春兰作了个嘘声的手势。
“小声点!当然是真的!现在府里都乱套了!”
当天晚上,春兰连夜就赶回了骄阳峪,把打听到的情况及时禀报给赵萱,赵萱听着听着就浑身发冷,像掉进了冰窟窿。
赵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郝熊!可真是能干啊!运气也真好!随便一绑就绑来个王爷!随便一救就救回个公主!”
春兰沉声问道:“大当家的,现在怎么办?要是那越国公主没死,我们还能偷偷给还回去,可现在那公主死了!越国、夏国,都饶不了我们!”
“郝熊呢?”
春兰道:“我回来的时候见他朝墓地走,现在应该还在墓地吧。”
赵萱看向春兰:“辛苦你了,稍作休息就赶回边城,继续打探齐府和使团的情况,有什么变故随时来报!”
骄阳峪中,离大家生活区域较远的向阳面,有一块墓地区,当年因感染瘟疫病故和因其他原因离世的人们皆被埋葬于此地。
赵萱赶来时,就看到郝熊正在给一座新坟培土,边不断地擦着眼泪。
赵萱走到郝熊身边,蹲下身,把一株野花栽种到坟前的地里,看到坟前立着一块墓牌,上面空空的什么也没写。
赵萱道:“确定了,这姑娘是越国公主,越国打算送去夏国联姻的,名字叫田石榴,你可以在墓牌上刻上她的名字了。”
郝熊震惊地看向赵萱,又转头看向面前这座新坟。
“公主?!姐,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又把事情搞砸了!”
赵萱轻轻摇了摇头,拉起郝熊,同郝熊一样盯着新坟。
“不怪你,香草太可怜了,救回来时都成了个血人,现如今还瘫痪在床,正经途径,我们没办法为香草讨个公道,去告官吗?谁会管一个婢女的死活?齐老爷欺辱一个婢女,都能被他夫人诬陷是香草勾引在先……郝熊,你做得对!”
“姐!你可别安慰我了!这公主没救回来,还死在咱们这儿了,现在咋办?”
赵萱叹了口气。
“这两日冬天跟我说,巡山时总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企图偷摸上山,他引开了几人,我也跟其中几个交过手,还打服了一个,那人说他是齐府花重金请来的,让他到我们阎王寨找一个被劫来的女子,再结合春兰带回来的消息,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个石榴公主,郝熊啊,咱们惹下大麻烦了,齐府有的是钱!”
郝熊喃喃着:“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知道……”
赵萱定了定神。
“越国公主事关夏、越两国,今后无论哪国事后追究此事,我们骄阳峪都难逃其咎!这口黑锅算是背定了!我想好了,目前万全之策,就是想方设法尽快带着大家全部安全撤离!到时候骄阳峪将成为一座空城!不过这事我还要跟郭伯伯一起商议!你收拾一下,立刻随我前往丰城!”
郝熊陷入沉思,忽然转身看向赵萱。
“姐!你可知这公主要嫁的是哪位王爷?”
赵萱没好气:“就是前些日子你绑来成亲的贤王!”
郝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
“贤王?贤王好啊!姐,你想啊,我已经替你跟贤王拜堂成亲了!就差入洞房!姐,你不如就假扮成这越国公主,替她嫁给贤王算了!这下你好我好大家好!什么麻烦事都没了!”
“我……”
赵萱被郝熊的话差点噎死,跳起脚在郝熊脑袋瓜子上狠狠地拍了几下。
“我说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你这想法,可真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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