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国公一个眼神都未分给云欢,打心里看不起她一样,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他严肃神色盯着裴钰,“你母亲出了那档子事,你要去哪里?”

    他语气没有多少的起伏,却透着难以掩饰的威压。

    裴钰眼帘垂了垂,“云欢受伤了,大夫都在母亲屋里,我带她去看”

    “死不了。”不等裴钰说完,裴国公打断他的话。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许裴钰管云欢。

    “今天这事”裴钰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顿了好一会又道,可才说了几个字便住了口。

    云欢趴在他的怀里,能明显感受到裴钰周身气息变了。他想反驳这个男人,但是不敢。

    她双眼眯了眯,“夫君放我下来吧。”

    裴钰凝滞一瞬,弯腰将云欢放下来。

    云欢很有礼数弯腰行礼,“祖父!”她随裴钰一起喊男人祖父。

    裴国公依旧未分眼神给她,瞥了一眼裴钰,转身进了琉璃院。

    裴钰知道他的意思,让他带着云欢进琉璃院。

    让云欢为母亲赎罪。

    他想不管不顾直接带着云欢离去,可被那个男人威压的恐惧还在,他不敢。

    “夫君!”云欢明察秋毫,察觉到了裴钰可能护不住她。

    这个男人做了什么,怎会让裴钰这么害怕?

    裴钰僵硬在原地好一会,垂了垂眼帘,什么话都没有说,带着云欢重新走进琉璃院。

    还未走到正屋门口,有人上前,“请二奶奶跪下。”

    说话的男人是裴国公的属下,他面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

    “为何要跪?”裴钰蹙额询问。

    男人恭敬朝裴钰一鞠躬,随后继续转向云欢,“请二奶奶跪下。”

    “放肆!”裴钰脸色黑了起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云欢拉住裴钰的胳膊,“没事的,是我没有及时护住母亲,我理应认罪。”

    云欢仰头笑看着裴钰,柔弱说出这句话,当着他的面决绝跪下。

    裴钰弯腰想扶云欢,被裴国公身边的属下拦住了,“二爷现在该去为夫人祈福,祈祷夫人尽快醒来。”

    裴钰凌厉看向那人,那个人只垂了垂眼,再未有任何反应。

    裴钰伸出的手缓缓收回,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欢心里莫名滋味。

    裴寂说得没错,回了裴家,他保不住云欢。

    “夫人未醒来前,二奶奶不会有事,二爷请吧!”男人禁止裴钰和云欢接触,半带威胁请裴钰离开。

    云欢该怎么处置,且看裴夫人会受多少罪。

    裴钰听出了他话中意思,挡开他上前就要带云欢离开。

    男人快一步拦下裴钰,“二爷莫要冲动,不然受罪的只会是二奶奶。”

    裴钰一瞬间不敢乱动了,深深看一眼垂头跪地的云欢,转身离去。

    要挟云欢的人见状也散开了。

    云欢面无表情,垂着脑袋,心里只期盼着裴寂快回来。

    昨晚她询问了裴寂的下落,被支出城去了,算算时辰快赶回来了。

    主屋下人们进进出出很是慌乱,无数嘈杂脚步声从云欢耳边飘过。

    云欢稍稍抬眼看去,倏忽瞥见裴国公在裴夫人房间。

    她眉头一拧,裴国公和裴夫人的身份理应避嫌,裴夫人现在是小产,裴钰这个做儿子的都不能靠近,他却贸然出现在房间。

    云欢眼底满是打量,裴国公出现在裴夫人房间,好像整个琉璃院的下人都不诧异,也不怕裴夫人怀有身孕之事传到裴国公耳朵里。

    倏地,她眸光一闪,瞪大了眼,惊恐难以置信。

    裴夫人腹中的孩子是裴国公的?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过往所有难以解释的事都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裴钰和裴寂都是裴夫人生的孩子,两人却貌合神离。

    为什么裴夫人怀有身孕,可以让整个裴家的人保密。

    为什么裴夫人当初会坐稳裴家大夫人的位置。

    还有那些觉得不可能的事情,现在都可以解释了。

    裴寂是裴夫人和当年世子爷的,而裴钰是裴夫人和裴国公的。

    这就是为什么裴寂看裴钰十分不爽,几次三番和老宅作对。

    原是这样!

    原是这样!

    云欢跪在原地,脑海里全是这让人难以置信的秘事。

    太惊悚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裴夫人的孩子是裴国公的。

    这

    时辰一点一点的过,云欢跪了半个时辰,双腿没了知觉,腰也酸痛,下腹开始坠痛,脸色惨白失了血色,体温下降,看着随时会晕过去一样。

    但她坚持着不让自己晕倒,裴寂快回来了,她要晕倒在裴寂面前。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裴寂了,她必须拿捏住裴寂的心。

    一炷香后,裴寂策马而来,到裴府大门前翻身下马,大步跨进宅院。

    他真恨不得将裴钰千刀万剐,明知道自己保不住云欢,非要与他争。

    裴寂知道裴夫人派人刺杀云欢的事,来禀的人将今早裴府发生的事全告知他了。

    母亲实在无礼。

    怎可为了陷害云欢,不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

    腹中孩子流了便流了,要是搭上性命可怎么是好。

    裴寂大步迈进琉璃院,一眼就看见云欢跪在地上,裙摆上全是血,身子摇摇欲坠。

    看状态就知道跪许久了。

    裴寂双目狠狠一眯,云欢怀着身孕,怎可下跪?

    谁让跪的?

    他正要呵斥,看见正屋门前站着裴国公身边暗卫,顿时怒火中烧。

    “大爷!”

    院中人看见裴寂立马跪地行礼。

    云欢下坠的身子晃荡了下,眼底浮现出希望,转眼间泪水婆娑,委屈可怜。

    裴寂心底一阵不忍,他好好养着的人回到裴府一天,就被折磨成了这样。

    大步走过去,裴国公身边的人上前阻拦。

    “请大爷止步。”

    “滚!”裴寂才不怕这些人,冷呵一声直奔云欢而去。

    男人被震得缩了下手,旋即又上前阻拦。

    “大爷,这是国公的吩咐。”

    裴寂依旧未当回事,冷呵一声,“不想死滚出裴府。”

    他这句话不止对那名下属说,还是在对里屋的裴国公说。

    光明正大出现在裴府,生怕别人不知道裴府的秘事吗?

    裴寂来到云欢面前,与她对视一眼,女人脸色惨白,双手冰冷,他心底骤然一痛。

    温热的双手抚过她冰冷刺骨的脸庞,眼底满是不忍。

    云欢看着他,泪珠掉落,唇瓣张了张,晕倒在他身上。

    裴寂忙将披风解下遮在她身上,打横抱起。

    “大爷!”

    裴国公身边的下属还要阻拦,裴寂直接抬起一脚便踹在他身上。

    “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路!”他周身气场凌厉,骂完回头冷睨过屋内的裴国公,警告意味十足,随后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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