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病情发作,会吃的。”黎焕看着掌心的药,声色沉寒,眼神无波。
慕雪柔似笑非笑,“先生让我,看着你吃下去。”
黎焕胸腔一阵恶寒上涌,锁紧眉心:
“为什么?”
“这是先生的命令,问什么问?”
慕雪柔眼神阴狠,极恶劣地笑道,“怎么?你怕先生害你?你不再信任先生了?”
黎焕呼吸一窒, “没有。”
“黎焕,你在先生面前立过誓,你要终生效忠先生,你要为他出生入死,你还记得吧?”
慕雪柔冷蔑地扬着下颌,“哪怕先生给你的是一颗毒药,你都得毫不犹豫地吃下去不是吗?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黎焕,你可不要让先生失望啊。”
窒息感,愈发强烈。
黎焕只觉自己像被一把黑洞洞的猎枪,一步步逼到了悬崖边缘,往后再撤半步,便会跌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他下颌线紧绷着,打开盖子。
当着慕雪柔的面,他将药丸倒入口中,吞咽下去。
“很好。永远都要记得,你是先生的人。做人不能忘本啊。”
说完,慕雪柔嘲弄地嗤笑一声,昂首挺胸离开。
黎焕面无表情,阔步往前走。
看似一切正常,但他的脚步却逐渐加快。直到监控拍不到的地方,他拔开长腿狂奔。
冲进洗手间,锁紧门,黎焕跪在马桶前,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手指扣入喉咙深处。
“呕——!”
黎焕宽厚的脊背痛苦地拱起,两侧腰腹一阵剧烈抽搐,大口地呕吐起来。
而那颗蓝色药丸,也从嗓子眼里返了上来,掉进马桶里。
黎焕全身颤栗着,冰凉黏腻的口水狼狈地粘在脸上,眼底血丝缠绕,从不曾有的狼狈。
但,他却扯起唇角。
这是他这些年来,头一次,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和阅棠苑挂在大厅里那张唐家全家福上,英姿勃发,温柔眉眼的男人,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入夜,盛京顶级会所,最奢华的包厢中。
沈惊蛰正与几位贵宾推杯换盏,品尝着他大几百万从拍卖会上购得的顶尖红酒。
他的座上宾,个个都是权贵高官,其中一个,就是主要负责这次a5项目竞标的周市长。
“沈大少爷,不,现在该尊称您一声沈总了。”
被招待得舒舒服服的周市长满身酒气,举起酒杯主动向沈惊蛰敬酒,“您比之前的那位强了不知多少。你那弟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搞,好赖不知,软硬不吃,不懂变通,总之我没上来之前跟他打过一次交道,那是记忆犹新呐。
当时我就知道他这总裁干不长,果不其然,老天有眼!”
周围人笑道:“不是老天有眼,是不是他的,想留也留不下!”
“说的就是啊,这沈氏,还得是沈大少爷的。哪儿有家业不传给长子的道理?沈惊觉还以为自己当上总裁就是沈氏的继承人了,他怎么不上天呢?!”
众人哄笑。
沈惊蛰淡定自若地笑了笑,端起格格不入的茶杯,优雅地轻呷一口:
“我以茶代酒,市长先生不会介意吧?”
周市长被陪好了,他向来挑剔,这会儿身心舒畅,随和得像换了个人:
“不介意不介意!沈总跟我说这话不是外道了么,以后咱们要多多合作啊!”
沈惊蛰语气平和,眼底却泄出一丝诡谲与邪狂交织的光芒,“那,a5项目,就请周市长多多费心了。”
声色犬马到了凌晨时分,周市长到底上了点年纪,先撤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嘭地一声被撞开,沈惊蛰的秘书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你干什么?!没看到沈总这里有客人在吗?滚出去!”穿着一身高开叉红色旗袍,跪在沈惊蛰脚边端茶倒水的慕雪柔爬了起来,怒斥秘书。
沈惊蛰倒是容色波澜不惊,淡淡扬声,“怎么了,说。”
“有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单枪匹马地闯进了会所……把咱们的人都打成了重伤!凶神恶煞,跟个鬼一样!”
慕雪柔满目迷惑,“黑风衣?”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颗流弹,划破空气,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声响,旋即打穿了秘书的左腿。
秘书应声倒地,众宾客惊叫失措,慕雪柔更是吓得呆若木鸡,连连后退!
沈惊蛰握着茶杯的手一震,手背几道青筋隐隐跳动,目光晦黯阴冷,却又好像有什么凶恶狠戾的东西要从那一片幽暗中爬出来一样。
一道挺拔卓然的身影,不紧不慢,款款而出。
华丽的房间里,明明都是人,却像一片坟,死寂无声。
渐行渐近的男人,形单影只,但却有虎狼之势,压迫感十足。
他戴着黑色口罩,乌黑刘海在额前浮动,只留一双锐利如寒星的眼睛。
目不斜视,走向沈惊蛰。
(ps: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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