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张婆子脸上的怒气,明显地舒展开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闺女,嘴角再次露出笑意。

    “你说的可当真?没有蒙我吧!?”

    定氏的巴掌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就差没有指天发誓,向老娘立下保证。

    “当真!自是比那真金白银,还要真呢!”

    母女二人的眼神发亮,齐刷刷地看向放声大哭的四丫。

    “儿啊!快别哭了,娘的心都让你给哭碎了。”

    定氏哄好了自家老娘,上前一把搂过大哭不止的四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刚才我跟你姥姥都说好了,今天太晚了。”

    “明天!等明天一定给你做鸡蛋羹吃。”

    小姑娘早在放声大哭,却没有人理的时候,就后悔了。

    这里不是顾家,她的身边没有了一众追捧,哄着她的下人们。

    更没有了村子里,围着她转要吃食的玩伴们。

    在外祖家哭鼻子,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眼下定氏一哄,她立马止住了哭声,泪眼汪汪地看向娘亲。

    “真的?你可不许骗我哦。”

    “明天要是没有鸡蛋羹,我就自己一个人回余家村,再也不来了。”

    没有好吃的,更没有好喝的,真不知她走这么远的山路过来,图些什么。

    “有!有!有!”

    “我家四丫要吃什么有什么,明天不仅有鸡蛋羹吃,还给你弄肉干炒个菜。”

    “单给你一个人吃,这总行了吧?”

    定氏不住地哄着闺女,丝毫没在意她说出来的话,已经得罪了全家人。

    当然被她哄好的张婆子除外。

    “乖,快坐回去吃吧!”

    “你看看,家里那些表哥们都还没地方坐呢!”

    能在定家吃饭时上桌,有一席之地,那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尤其是四丫,只不过是个五岁多的丫头片子。

    这就更加稀罕了。

    只是没有办法,谁叫她现在,有个十分有钱的顾阿娘做养母呢?

    “行了!想吃饭的都好好坐着,开始分糊糊了。”

    张婆子朝杨氏看了一眼,一脸厌烦地侧过头去。

    众人的心思各异,味同嚼蜡般地吃着碗里的食物,一颗心都飘到了摆在一旁的肉干和鸡蛋上。

    只是再没有人敢开口,说现在就要尝尝这些东西的味道。

    大房的几个孩子们,看着跪得笔直的娘亲,默默地低下头。

    一时间,定家的小院子里,除了众人吃饭时发出的“呼呼啦啦”声,再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顾千兰随意地吃了些东西,安顿好瑞书,便独自朝着村东头,琴嬷嬷家的旧宅子快步走去。

    顾千兰赶到的时候,琴嬷嬷的遗体已经安放在木板子上,脸上被一块粗麻布遮盖住。

    旁边不远处,停放着一口原木色的薄棺,连最普通的漆都不曾上。

    拜之前老余家的那场丧事所赐,她对于镇子上普通棺木的价格,已经略知一二。

    明明她拿了三十两银子给大贵,让他把琴嬷嬷的丧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至少,不能比老余家那五两多银子的丧事,看起来寒酸吧。

    只是看着门口停置的薄棺,哪里像是在长北镇买回来的?

    倒像是他们兄弟,自己闲来无事时打造的东西,做工之简单粗糙,令她有些不忍直视。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为了!”

    “我娘亲她”

    二贵“扑通”一声跪在顾千兰的面前,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不住地抹着眼泪。

    “我都知道了,你先起来吧!”

    “我去看看你娘”

    二贵的心头一慌,腾地一下站起身,下意识的就要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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