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家宴,这场地就设在了靳询的凌云院中。
段清茉与陈昭昭皆身着碧白色袄襦,发间以木簪相挽,素净简单但却又不失礼数。
过了院门往前走,段清茉与陈昭昭先听到了“嗬嗬”的凌厉风声。
二人定睛一看,只见前庭的空旷草地上并没有栽种什么花草树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型的练武场。
靳盛泽只着一身单薄的玄色衣裳,手握长枪戳地疾行。
长枪插入地面的那一刻,少年单脚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足尖踢断了一支飞来的箭矢。
断掉的箭矢落地,也没飞出练武场外。
可见少年对力道的把握精准到了何种地步。
段清茉与陈昭昭不禁都被靳盛泽帅气厉害的身手给吸引住了。
“世子真厉害”陈昭昭羡慕地说道,她的脑海中又浮现起来那日叛军头子偷袭靳询时靳盛泽那百步穿杨的一箭。
靳盛泽能成那话本子的主角,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是呀,世子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这身手不知道已将多少人比了去。”段清茉也感慨道,“天资与努力,世子乃是兼备,这样的人以后定会成大气。”
靳盛泽也看到了段清茉和陈昭昭,踌躇片刻后他还是收了手,走到段清茉和陈昭昭面前拱手行礼道:“见过段娘子。段娘子,这会儿时辰还早,不如您先进屋歇息?父亲也在屋内”
“多谢世子好意,是奴家与昭昭打扰您了。”段清茉见打断了靳盛泽也有些不好意思。
“段娘子哪里的话,本也是闲来无事,随便玩玩。”靳盛泽自谦道,“若论武艺,我这多半的身手都是父亲教的,想要与父亲比肩,我还需加倍努力。”
靳询教的?
段清茉又想起了靳询手起刀落利索杀人的模样,也不知道靳询究竟是何时学的这般武艺。
“世子您遇见王爷的时候,王爷就这么厉害了吗?”段清茉忍不住问道。
“自然。”提到靳询,靳盛泽的眼中掠夺一抹崇敬的光芒,“教导王爷武艺的师父说,王爷虽起步较晚,但天资绝佳又聪慧刻苦,旁人十年练成的功力,父亲两三年就可以练成!在边疆时,王爷前前后后换了十几个武艺师父,无人不赞父亲乃是‘天纵奇才’”
“那为何王爷对上朱天威时会受伤呢?”陈昭昭没忍住多嘴了一句。
等段清茉去阻止时,这靳盛泽已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少年脸上没了笑意,他的眉眼间染上几分羞怒之色道:“若非你与段娘子那时被朱天威盯上了,父亲哪里会乱了心神?要杀朱天威,不过是父亲反手一剑的事谁又知道那朱天威这么不要脸,竟往剑刃上藏毒!”
“盛泽!”这时,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响起。
靳盛泽立马噤声,转身后退道:“给父亲请安,是儿子多嘴了。”
待靳盛泽的身子错开,段清茉才看到了靳询。
今日男人的长发以金色异形发冠竖起,身着暗绿色缎面窄袖交领锦袍,衣袍的领口袖口皆有黔色草木川岭刺绣纹样,腰间配着一条皮质黑金腰带,双腕皆带着黑色双扣护腕。
肃冷而又俊气。
暗色系的衣袍将男人本就沉郁冷峻的眉眼衬得更淡漠疏离,他淡淡扫了靳盛泽一样,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陈昭昭都忍不住跟着吞咽口水,莫名紧张。
段清茉见气氛陡然沉了下去,她连忙说道:“也快到用膳的时候了,不如先让世子去换身衣裳吧习武出汗后若是还穿着那浸湿汗渍的衣裳,只怕容易受寒生病的。”
陈昭昭也跟着默默点了点头。
从前她在外面玩闹之时,母亲总会用干布垫在她的后背,待她玩出了汗休息时,又将那干布拿出来,免得衣裳也被弄湿着凉。
“父亲,这点汗算不得什么,儿子不用换衣裳。”靳盛泽连忙说道,生怕靳询觉得他的身子不好。
然而靳询只是诧异地说道:“还有这等说法?”
段清茉见靳询眼中的迷茫不似作假,顿时有些语塞,他是怎么把靳盛泽带这么大的?
而靳盛泽则是满脸不在乎,丝毫不觉得自己一身单衣在寒冬中习武有什么不妥。
“自然不过小世子这身子瞧着就比旁人健壮,若是您觉得不必换衣裳的话,那就不必换了。”段清茉叹了一口气。
兴许习武之人就是这么糙吧,身子骨也是耐造。
“行了,既然段娘子都这么说了,你就快去沐浴洗漱,换一身衣裳再过来吧。”靳询开口道,“往后也要注意,莫要生病了”
最后一句话,靳询说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太自在。
靳盛泽虽是被他收养的,但这些年他的确不曾问过靳盛泽的日常起居。
今日撞上段清茉,倒显得他对靳盛泽有些不负责任了。
“是,多谢父亲关心。”靳盛泽听到靳询的关心,眼神倏地就亮了,耳朵也跟着泛起了红晕。
既觉得高兴,又觉得有几分羞涩。
段清茉将靳盛泽那点雀跃尽收眼底,她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只不过等靳盛泽走后,段清茉嘴角的弧度又耷拉了下去:“你的身子这是好全乎了?竟还敢出来见风?”
靳沙来的时候,还说需要她帮忙换药。
可看靳询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需要她帮忙?
段清茉仔细想了想那日靳询受伤时的场景。
好似靳询挡在她面前的时候故意停了停,这才让朱天威有了可乘之机。
莫不是靳询故意受伤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朱天威在剑刃上抹了毒?
段清茉不愿用这等阴暗的想法揣摩别人。
她连忙将这个念头清出去,但看向靳询的眼神还是带着不满。
几人一同朝屋内走去,靳询还辩解道:
“在屋内等你等了许久,没瞧见你,这才想着出来看看盛泽的武艺多半是我教的,你觉得如何?”
“我记得你以前不曾习武,什么时候有这些本事的?”段清茉问道。
“从前在老家时,祖父为我请过习武师父,我本就是有底子在。”靳询道,“后来去了边疆,又刻苦练了些时日。”
说来可笑,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考上的状元是母亲贿赂圣厉帝身边的太监所得。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读书,到底读了个什么出来。
反倒去了边疆,不过一两年就被人发现是个学武奇才,凡是教过他的师父无疑不遗憾他未自幼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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