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怎么在这儿?”沈三惊讶地问道,目光往里看,竟看到了靳询与段清茉。

    女子如墨般的乌黑长发披散在了男人的衣袖上,唯有半张玉白的小脸从靳询儿怀中半抬起,秀气的翘鼻与清韵的眉眼透着柔弱与病气。

    听到他的声音,段清茉揪着靳询的衣领看了过来。

    她诧异地说道:“沈三?父亲?咳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张氏惊呼出声,“你不是,你不是落水了吗?”

    “我倒是要问父亲和母亲,你们二人为何在此?”沈三道,“我听府中的小厮说你们是来捉奸的……你们捉谁的奸?!”

    最后一句话,沈三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凶狠了起来。

    青年硬朗的面容阴沉下来,眼底燃烧着皆是愠怒之色。

    “你不是,你……你和……”张氏指着沈三,后又挪到了靳询身上。

    “段清茉,你可有看到小花在哪儿?”这时,程歌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

    段清茉听到这话,连忙问道:“小花怎么了?小花……小花在画舫上,你们没寻到她吗?”

    “画舫之上并没有小花,小花不见了。”程歌尽力冷静地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段清茉道太阳穴传来阵阵痛意,眼前天旋地转。

    她好似又回到了淳哥儿失踪的那日。

    酒席,歌乐,满堂喧闹。

    燥热的身体,破碎的衣衫,捉奸的惊呼。

    淳哥儿不见了。

    都怪她,都怪她要借酒放纵,这才没看住淳哥儿,这才让淳哥儿被人贩子掳走。

    都是她的错……

    “陈昭昭说,有人在画舫上推了她们……”段清茉的耳边嗡嗡作响,她自己的声音都变得不真切了起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说些什么,“有人故意要害她们……”

    “我看到了!是个浓妆艳抹的婆子推的她们!那人在昭昭看表演时就盯着她们,只怕是蓄谋已久!”曾佐这时也跳出来说道,“该不会是他们害人不成,又把那小孩抓走了吧?”

    曾佐此话一出,最先变了脸色的却是张氏。

    她一双眼珠到处乱转,与自己的婢女对上视线时,二人的眼中皆是慌乱。

    程歌上前一步跪在了靳询的面前说道:“还请王爷替我寻个人,小花乃是慈济堂的孩子,我……”

    “本王知道,你不必多说。”没等程歌说完,靳询就开口打断了她。

    魂不守舍的杨耀州虽也跟着急,但他的心思还全都在程歌身上。

    在江边时,女子拒绝他的话都历历在目。

    可如今杨耀州才发现,程歌与靳询十分熟悉。

    “我曾经有一个夫君,对你好是因为你有几分像他。”

    “我夫君死的那日,也是我腹中孩子流产的日子。”

    “你尚年少,我对你而言只是一时新鲜,不要把心思都浪费在我身上。”

    ……

    他从不知程歌有过夫君,还有过孩子。

    她对程歌的过去,一无所知。

    程歌此刻已全然没法关注杨耀州的情绪,她注意到段清茉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靳询的身上,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女子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小脸瞧着更加虚弱,她努力想撑着靳询的臂膀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小花,小花去哪儿了?”段清茉恍若魔怔般喃喃道,瞳孔都不再聚焦。

    “段娘子?”程歌担忧地唤了一声,但段清茉仿佛自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靳询也察觉出了段清茉的不正常,他弯腰一把将段清茉抱起,纤瘦的女子在他的怀中宛如羽毛般轻飘,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带走。

    “靳沙,命人将此地封锁,彻查那小孩去了何处。”

    “还有,这二人意图行刺镇北王,全都拿下!”

    靳询冷声说道,随后便抱着段清茉走出了画舫。

    “冤枉,冤枉!这都是误会啊……”沈大老爷本还想求饶,可见靳询毫不留情的样子,他那因恐惧压下去的酒劲儿又上了头,“镇北王!镇北……靳询!我可是齐国公的嫡长子,沈丞相的亲兄弟,你居然敢抓我!”

    “这都是误会,我都说了,误会啊!”

    “沈三,沈三,你怎么不说句话啊?”

    见沈大老爷质问起了自己,沈三怒而上前说道:“你们今日在此做什么?跟踪我,监视我?你刚刚口口声声所说的外室是谁?”

    “你自己私养外室,未成婚前就有了孩子,做这等事丑事还不敢承认吗?”沈大老爷梗着脖子、佯装有理的样子说道。

    沈三听了这话,却把目光看向来张氏。

    心虚的张氏不敢看沈三的视线,沈三进一步,她便退到两步,直到退无可退。

    “段娘子不是我的外室,她是我的心悦之人!”沈三看着他们二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与段娘子已得了长公主的许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什……什么?”张氏没想到那寡妇不仅与镇北王有关系,还与长公主有关系。

    靳盛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等沈三再说什么,他已经命人将沈大老爷和张氏粗暴地押下。

    刚刚靳询为了避人耳目,这才没有将侍卫都带上来,而他和曾佐又去看望陈昭昭,这才让沈大老爷钻了空子。

    眼下,他定要将功补过。

    而沈三也并没阻止靳盛泽,他转身不再管沈大老爷的喊叫声,却发现船舫门外已凑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沈家今日这场笑话,只怕明日都传遍京城了。

    ——

    冷清了数日的镇北王府又“热闹”了起来。

    凌云院的主屋内,被衾下的女子不甘心地想要下床寻人,却被靳询霸道地摁了回去。

    “你这样子怎么找人?我已命镇北军将临仙江封锁,定能问出何人见过那小孩……”

    “就算那贼人已从临仙江逃走,他也出不了这京城!”靳询说道,“我已命人去叫郎中了,你乖乖在此等着便是……”

    “小花是最后见过淳哥儿的人了……”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女子的脸颊滑落,她拉住靳询的衣袖说道,“淳哥儿也是这样丢掉的,我就不该带她们来看这热闹……”

    小花虽不是她的孩子,可这几日的相处也让她生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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