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这边,顾攸宁尚且不知皇后的算计,不过这日,她倒是得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何进明日要派人出宫给何府那边送银钱?”
顾攸宁面上难得露出喜色,她这几日正想查宫中温家的人脉,但温家这些人脉分在了宫里各处,若让姨母去查,一来怕动作大会惹眼,二来姨母怕是也力不从心。
但何进作为内侍省大监,却是人脉深广,足够查探此事。
“奴婢打听得真真的,这下主子的难处终于可以解了。”
檀音也有些高兴。
“趁着天色还早,马上请姨母稍口信到顾府,让父亲尽快将人安排好。”
顾攸宁吩咐道。
“奴婢这就让禾儿悄然去一趟尚宫局。”
檀音很快叫过禾儿吩咐了这事。
“还好如今四姑娘常在慈安宫,不然我们还要留神不被瞧见。”
禾儿走后,檀音感叹了一句。
就是这一句感叹,让顾攸宁不自觉地拧了眉。
这两日顾攸心几乎一直待在慈安宫,甚至昨晚入睡前,慈安宫还来人将顾攸心用软轿接去。
太后这么喜欢顾攸心?
顾攸宁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一下子又说不出来,连晚膳前教儿子念书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娘亲是担心太后喜欢姨母,会对您不利吗?”
萧云峥放下手里的书,抬头问道。
顾攸宁收起面上的疑惑,轻笑着摇头:“娘亲不是担心这个。”
她并没有瞒着儿子自己和顾家人的关系,以儿子的聪慧能想到这点并不奇怪。
“可是太后并不是真的喜欢姨母啊,只是她头痛得难受,需要听琴音才能好受些,这才天天叫姨母过去。”
头痛?
顾攸宁眼里闪过疑惑,不由地看向儿子:“峥儿怎么会知道这些?”
但坐在椅子上的萧云峥乌溜溜的眼睛瞬时转得飞快,明显有些心虚。
“峥儿!”
顾攸宁稍稍抬高了声音,面色也严肃了一些。
“是今日早上,娘亲还没回来,峥儿去了偏殿……”
“你去了偏殿!”
顾攸宁不等儿子说完就脸色一变,将儿子抱在怀里,上上下下开始检查起来。
“娘亲……”
萧云峥也被自己娘亲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见顾攸宁的脸色又不敢随意说话,连被扯着胳臂都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用自己的小手将顾攸宁颤抖的手捧住:“娘亲别担心,峥儿让弦语姑姑和小左子在门外看着的,没有一个人去。”
“对不起,峥儿,娘亲方才太着急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顾攸宁对上儿子担忧又愧疚的目光,这才从方才的惶急中回过神来,她知道自己吓着儿子了。
她一碰到涉及儿子安危的事就会情绪失控,这是前世感受着儿子的身子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冰冷带来的后遗症。
“不疼,娘亲,峥儿不会有事的,姨母在长春宫,峥儿才会单独与她说话,若是在别处,峥儿一定不会的。”
萧云峥摇摇头,小小的手臂亲密地搂住顾攸宁的脖子。
“娘亲知道峥儿很乖,只是下次别做这样的事了。”
顾攸宁面色和缓下来,柔声对着儿子道。
“峥儿一定会先保护自己。”
一向乖巧的萧云峥却没有直接答应顾攸宁。
“娘亲最疼峥儿,峥儿也最疼娘亲。”
萧云峥见自己娘亲听了自己的话后没有立时反对,更加亲热抱着娘亲的脖子,稚嫩的声音更加软乎。
“好,只要峥儿答应娘亲不要冒险做任何事,娘亲就答应让峥儿保护。”
顾攸宁搂着儿子轻闭了闭眼,还是应了儿子,明年儿子就要上书房,她不可能一直将儿子保护得严丝密缝。
“不过娘亲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儿子既然生而聪慧,不如她先教导起来。
这世,她虽疼极了儿子,但很多时候,她并没有刻意隐瞒儿子一些事。
只是她先时内心太矛盾,既想儿子安乐无忧,又想儿子不要如前世那般天真纯善。
母子两个拥在一处细语了一会儿,顾攸宁听着儿子的童声童语,心也慢慢放开了。
“娘亲,峥儿饿了。”
“奴婢这就将糕点给大皇子呈上来。”
一旁的檀音立时高兴地应声。
“多谢檀音姑姑。”
顾攸宁看着两人配合无间,不想让自己开口阻止的模样,眉眼弯了一下,轻轻捏了捏儿子的脸,
反正偶尔多吃一些也无妨。
萧云峥那乌漆的眸子里闪过一点狡黠,果然娘亲就喜欢看他可可爱爱的模样,正好他还可以多吃几块糕点,这叫一石二鸟。
难怪父皇和先生都说过,要学以致用,读书才有用。
顾攸宁不知道儿子眼里转着小心思。
看着儿子尽心地用了糕点,甚至都吃不下晚膳,顾攸宁也没有生气。
让弦语送了儿子去后殿,顾攸宁才叫过檀音吩咐道。
“我总觉得太后的头疼有些不对劲,正好今日是袁采当值,你去问下太医院里可有其他风声。”
顾攸宁轻声吩咐道。
檀音应下,忙出去了。
“哪来的狗奴才,连本姑娘都敢冲撞,彩鸳,给我狠狠掌嘴。”
殿门外的寂静被一声怒斥打碎了。
“出去看看。”
听着外边的喧闹和巴掌着肉的声音,顾攸宁冷下了脸。
“住手!”
顾攸宁站在廊下,冷声斥道。
“姐姐来了正好?这两个粗使内侍冒冒失失的,手里还拿着东西呢,就往人身上撞,若是伤到了我,明日还如何给太后弹曲。”
“姐姐可得狠狠责罚他们一通,可不能让太后觉得姐姐手下的宫人都是没规没矩的。”
顾攸心被彩鸳和瞿嬷嬷一左一右好好扶着,浑身上下,毫发无伤。
顾攸宁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个瑟瑟发抖的内侍,温声道:“你们起来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
“是,奴才遵命。”
两个粗使内侍一脸感激地起身将那些已经掉落在地的沐浴的物什收走。
这几日顾攸心仗着太后的宠爱,在长春宫的派头比顾攸宁这个正主还足,每日回来都要宫人准备好沐浴的热水和东西,若是迟一点,就要发脾气。
内侍省和尚服局碍于太后的颜面,自然不敢多说。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顾攸心气道。
“那两个粗使内侍是内侍省的人,即便有错,也该报内侍省掌事公公责罚。”
“什么时候轮到我们长春宫的人动手责罚了?”
顾攸宁冰冷的目光落在方才动手的彩鸳身上。
“婕妤,奴婢是听四姑娘的吩咐行事。”
彩鸳面似恭敬,但却没有害怕求饶的意思。
这是有所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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