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珩之轻拧起眉头,忽觉心口似有种针扎的刺痛感。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受让他很不适应,连带着升起一丝厌恶,他想,再召唤不回子蛊,就把她杀了。
……
“吁……”
燕文生看着前方一大片金黄灿烂的银杏树,回过头说道:“岑姐姐,我们好像到了。”
马车内,姜灵灵这时才注意到岑矜雪好似昏了过去。
她瞬间慌张起来,惊叫一声,“燕文生,岑姐姐好像昏过去了。”
帘布一下被猛地撩开,燕文生赶忙进来。
他走到岑矜雪身边,神色焦灼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她,伸手用袖口轻轻擦拭着,轻声呼喊:“岑姐姐,先别睡,我们已经到了点星谷,进去再睡好吗。”
蓦然,姜灵灵在空气中轻嗅,眼神有些疑惑:“燕文生,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甜的味道。”
“岑姐姐、岑姐姐醒醒。”
燕文生轻轻拍打着岑矜雪的肩膀,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姜灵灵说的话。
忽然岑矜雪嘤咛一声,眼睫微微颤动,不过一会儿,悠悠转醒。
她抬眸看向燕文生和姜灵灵,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勉强勾起唇角:“到了吗,那走吧。”
燕文生先下马车,将中毒昏迷的顾池背在身上,而后姜灵灵扶着岑矜雪也下了马车。
身后太乙剑派和梅花轩的弟子在看到他们下了马车后,紧跟着靠边停下,走上前来。
燕文生将背上的顾池交给太乙剑派的人后,谨慎地走上前打量着这片貌似诡异的银杏树林。
银杏叶沙沙作响,无风自动,方圆数里内竟然没有听见任何的鸟叫虫鸣,实在是不寻常。
岑矜雪捂着肩膀,也缓缓上前。
“岑姐姐,这有什么问题吗?”
姜灵灵走到她身边,也没看出这片银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还觉得挺漂亮的。
“没事,你去看看顾池怎么样了。”
“好。”
姜灵灵在听到她的话后,点点头,乖乖地跑回到马车边照看顾池去。
燕文生拿着剑,步伐小心翼翼地上前,打算先行一步去探个虚实。
在踏进出几步发现没有危险后,他转过身,脸上高兴地笑着,刚要开口说让他们过来,倏然,银杏树猝不及防地开始变幻移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燕文生就不见踪影。
“燕文生!”
岑矜雪大惊,慌慌张张地跑上前,三两步也跟着消失在银杏树林里。
姜灵灵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怎、怎么办呀?”
弟子们面面相觑,“师姐,眼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而且看起来里面应该很危险。”
姜灵灵面色有些为难,左看看右看看,纠结许久,还是打算按他们说的在这里等着。
银杏树林内。
岑矜雪转过身看去,来时的路已经被银杏树堵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余地。
“阵法?”
她抬头看着此时安静得诡异的银杏树,抬起步伐向前,下一秒,银杏树飞快移动,变幻的速度快得连肉眼都看不见,只剩下金黄色影子。
她迅速后退,结果又踏入了另一个方向,刹那间所有银杏树飞快运转,接连移形换影,岑矜雪只觉眼前闪烁着一片片看不清的虚影。
时间似过了许久,岑矜雪手撑在树身上,轻喘着气,额间的汗珠顺着洁白的下巴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
“别急,别着急,越急越破不了阵。”
岑矜雪抬头看了看日渐西下的黄昏,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时间快来不及了。
一刹那间,她真的有想过要放火烧了这片让人恼火的林子,只是有这么一个冲动,很快就打消了。
且不说能不能找到点星谷,一旦放火,这怕附近的花草树木,就连这山都不能幸免。
“想一想,我记得在天厥山庄的书房有见到过这种类似的阵法的,一定能想起来的,别急……”
她安慰着自己,闭上眼眸,慢慢静下心来。
突地,一丝细微的清风拂面而来。
“有风……”
她听着微弱的风声,顺着方向缓慢移动着步伐。
隐隐约约间,岑矜雪想起了有段时间无事的时候总爱呆在书房,看到的一本记载着许多不同阵法的释义和破解方法。
其中有一种阵法叫风林阵,以树为阵身,以风为阵眼,这种阵法说好破解也好破解,说不好破解也是不好破解。
踏入此阵中,每走一步,阵身就会跟着移动万千,变幻莫测,就跟走迷宫一样,永远都有东西挡在你面前,让你进退维谷。
越走越让人情绪失控,躁动不安,一个人饱受无尽的孤独和绝望,直至将人活生生地困死在里面,除了找到生门和破坏阵眼,唯一的办法就是放火,这是最坏的办法,这样一来,你不仅仅要面对漫天火海,你还要面对着主人家的追杀。
这也是岑矜雪所方才考虑到的隐患。
她是来求医的,可不是来闹事的。
而她现在是要找到阵眼,让同样受困的燕文生得以脱险。
闭上眼睛,别被那些假象迷惑,顺着风走,就能找到阵眼。
时间一点点流逝,拐过不知道多少树木,终于,她感受到一股猛烈的飓风朝她扑面而来。
是风聚集的地方。
岑矜雪欣喜地睁开眼,一颗银杏树的周围环绕着无数看不见的风。
她伸手抽出缠在腰间上的蟒鞭,用尽全身的全力甩了出去,蟒鞭飞快地在银杏树上绕了好几圈,使劲一拽,确定稳固后,她猛地将银杏树连根拔起。
不料,一不小心牵扯到左肩上的伤口,她强忍住疼痛,深吸口气。
很快,所有移动的银杏树慢慢开始停了下来。
她笑了笑,踉踉跄跄地往深处走去。
被困在另一边的燕文生抱着剑蹲坐在地上百般无聊,忽然间,所有银杏树都停止了移动,露出原本的样子,他迅速站起身,喜出望外。
“总算可以走了。”
“不过怎么就停了,该不会是岑姐姐进来了吧。”
他满脸疑惑地嘀咕着,似是想起什么,一惊:“糟糕,岑姐姐还受着伤呢。”
燕文生急忙钻进林子,想着快点找到点星谷。
点星谷。
屋内,香炉弥漫着袅袅细烟,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袍的男人站在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炉前,手拿着一卷医经,正全神贯注得看着。
李清风低头朝里看了看:“乌茜四钱、广白二两、糙苏三钱……”
他喃喃自语地数着里面刚放进去的药草,忽地,“嗯?少了赤芝?”
这少了赤芝,药就练不成了,那这么多珍贵药材就没用了,苏木是怎么办事的,让他清点药材,居然出了这么大纰漏。
正当李清风黑着脸准备出去的时候,从门外急急忙忙地跑来一药童,神色慌张:“先生,先生,阵法被人破了。”
“什么?”
李清风听言眉头紧皱,大步朝外走去,边走还边问:“苏木人呢?少了赤芝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这浪费了多少珍贵的药材……”
小药童见他怒气冲冲地样子,不禁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小先生一大早就进山采药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厢岑矜雪已经走出银杏树林,看着眼前石碑上刻的三个大字‘点星谷,’步伐坚定不带任何犹豫地走进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一些栽种的寻常草药,不多时,前方出现一个用竹子做的屋舍,屋舍前两侧则种满了草药,门口还摆放着一些晾晒的药材。
忽地,从屋内匆匆忙忙走出两人来,岑矜雪看了一眼衣着打扮,快步上前。
“天厥山庄岑矜雪,求见点星谷谷主!”
李清风狐疑地看着眼前略显狼狈的岑矜雪,目光挑剔地上下打量。
模样倒是生得貌美。
撇见她肩胛上伤口,心思一转。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小伤小病都来找他治了。
就为了这个小伤就来独闯点星谷,脑子是该好好治治,而且居然还破了他精心苦造的阵法,简直不可饶恕!
他冷笑一声,“赶出去。”
这话显然是对身边的药童说的。
岑矜雪急了,“谷主,我朋友身中七毒宗的剧毒,危在旦夕,特来求医,麻烦你救救他,要多少银子都可以的。”
结果李清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姑娘,你还是走吧,我家先生今日心情不佳,不会救人的。”
心情不佳?
“小兄弟,你方才说你们先生心情不佳,这是为何?”
药童年纪不大,常年在点星谷生活,心思单纯,哪见过这么长相绝美的女子,她一凑过来,脸都红了。
毫不设防地脱口而出:“先生因为少了一味十分重要的药引正发脾气呢,如果没有这个药引,就得浪费好多珍贵的药材。”
“是什么药引?”
“是赤芝。”
赤芝,味苦平,主胸中结,益心气,补中,增慧智,不忘。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而年份越高的赤芝,药效越好,更甚至上千年的赤芝,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可这种赤芝是生长在深山老林,悬崖陡峭里,不是说想找就能遇见的凡品。
也幸好她平日看得书多又杂,知道赤芝是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屋舍,又垂眸望了眼浸红的肩膀。
“谷主!”
岑矜雪突然朝小药童身后喊道。
小药童以为他家先生嫌他动作太慢,还没有把人送走,而出来催促,连忙转身。
“先生,我现在就……嗷!你打我干什么!”
小药童捂住脖颈,泪眼汪汪转头幽怨地看着岑矜雪。
“还有你为什么骗我?”
岑矜雪有些哑然,尴尬道:“那个,你平日帮先生打理药材很累吧,我就帮你按按。”
小药童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你还是快走吧,我家先生脾气很不好的。”
“你刚刚说的赤芝我有,我愿意用赤芝来做交换,只求你家先生能救救我朋友。”
岑矜雪说得真诚又诚恳,眼眸似水波荡起涟漪,满是恳求。
“那…那我去问问吧。”
小药童转身朝里走去。
他刚走进去时,燕文生就赶到了这里。
“岑姐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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