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穿着统一蓝白制服的服务员依次将菜端上来。
他喜欢的东坡肉和腊味合蒸被摆在最远的地方,温承泽为了面子只吃了两口饭,随后就装模作样的一粒一粒米往嘴里放。
言清婉手上的动作没停过,眼睛却不甚明显的一直看着他喜欢的菜。
桌上一直有人在夹菜,几人边说边吃。
终于,有几秒钟桌上没人在夹菜,言清婉不失礼节的迅速转桌把他喜欢的菜转到他面前停住。
“吃吧,承泽哥哥。”她欢快地提醒她,圆圆的脸看着很好摸。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两盘菜“不吃。”
“这两盘菜刚刚没人吃的,你是第一个。”
温承泽整场饭局头一次生出了骨头坐直了,肆意地打量她。
她眼睛水润润的,明眸皓齿,嘴唇可爱的咧着,笑得灿烂,梨涡又深又尖,但仔细看看眼里却没那么喜悦。
“你不是夹菜只夹第一筷子吗,这两盘菜刚刚没人夹。”
在公寓里她就发现了,被她首先夹过的菜,他都不会吃,他只会开始猛地夹一筷子然后不再夹菜。
“不用你管。”
他说完话塌着身子坐回去,慢条斯理地又闭上眼睛。
直到饭局结束,那两盘菜都没有人碰。
从包间出来之后,言清婉走在最后看着那个宽肩窄腰的背影恶狠狠地磨牙“真难伺候,等我新鲜感过了我才懒得伺候。”
小小的发泄以后,她小跑上去吊在他屁股后面。
“承泽哥哥,你等会是回公寓吗?”她背着手又傻乎乎地笑。
“不回。”
“那你打算去哪?”
他停下脚步,眼神有一刻停留在她身上,随后迅速移开。
“我去哪跟你没关系。”
言清婉垂下眼睛舔了舔嘴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提着手对着衣服上磨了磨。
“那你晚上回来吗?我不会换药”
“再看。”
“那你注意安全。”
言清婉没再纠缠他,跑向向他招手的梁教授
温承泽看了眼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婉婉,老师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家,记得把我给你的书看完。”
“好。”她站在车边鞠了一躬“各位老师再见。”
他们开着车走了,她往身后看温承泽,不料,一辆疾驰的大众奔腾迅速从她身边驶过,没有丝毫停留。
言清婉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拐进旁边的一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
饭店门口出租车很多,她随手拦了一辆去到帝都大学。
门口还有好多志愿者在迎新,帅哥美女一抓一大把。
言清婉跟新生差不多,表情带着懵懂,一只白瓷的手臂放在额头上遮着此刻正烈的太阳。
她提着一杯果茶随便找了个空桌子“同学,我们学校图书馆怎么走?”
男孩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露出来的一截手臂紧致冷白,听到她说话他抬起头露出一双狭长的黑眸子,又清又亮,看着很凶。
顿了几秒。
“新生?”他开口说话,声音清冽少年感很强。
“研究生算新生吗?我之前不是这学校的。”她把果茶推到男孩子手边“你就告诉我一个大体方向就行,我自己去,麻烦你了。”
男孩放下手提起她的奶茶,修长的手指对着吸管一推,果茶蹦了几滴水在桌上,亮的晃眼,他站起身扯起椅子上的双肩包松松垮垮地背上。
“走吧,学姐我带你去。”他声音轻松。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她跟上他的脚步。
男孩轻笑一声,盛夏的蝉鸣声都被压住。
“谁跟你说我是志愿者?”
“你不是吗?”
他带着拐她进一条大道,道路两旁都是参天的银杏树,浓密的树荫在沥青路上洒下巨大的阴影,阳光斑驳的落下些光点,他沿着道牙石直线往前走,亮点错落的点缀在他身上。
“我替我弟弟来的。”他说。
言清婉点头。
“学姐什么专业的?你别误会啊,好几个图书馆我得根据你的专业带你去最合适的那个。”
“研究语法的。”
男孩忽然停住转身问“你就是梁爷爷今年收的那个研究生?”
他伸出手对着裤子擦了两下,四颗虎牙笑得乖僻,声线听着很舒服“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梁怀言。”
言清婉听着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刚拿着果茶手微凉,她笑得梨涡浅浅。
“你好,我叫言清婉。”
梁怀言拐头抿着嘴,脖颈上棘突明显,身后刮的一股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他身上的宽大t恤像海浪一样翻滚,言清婉的白色连衣裙被风吹起和他黑色的裤腿交缠。
“我爷爷这个暑假经常提你。”
俩人并排走着,夏天燥暑的风时时吹过。
“你大几了?”她问。
“自动化的研一。”
言清婉提着奶茶的手晃晃悠悠,声音被风吹乱“那你刚刚还叫我学姐?”
他拖着嗓子回答“学妹叫不出口,同学不合适。”
“也行。”
124号路很长,宽阔的沥青路上各种颜色艳丽的小电驴飞速地驶过,若有若无的歌声谈话声一闪而过,树影摇曳,光点晃晃。
“你背着书包也要去图书馆吗?”
梁怀言点头,将肩上的书包抖了抖往上提了几公分。
言清婉偏头眺望远处浮光跃进的湖泊,刺得眯了眯眼睛。
“那个湖泊叫思慎湖,以你导师的名字命名的”梁怀言解释。
“所以你是他的孙子?”
“不是。”他摇头“他是我爷爷的弟弟,应该叫叔公,但是我们都叫他爷爷。”
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图书馆。
图书馆对面有一家小卖铺,梁怀言随手扔下书包就钻进去。
“吃冰棍吗?”他的声音迟几秒传过来。
“可以”
他拿着两根小布丁从里面跑出来迅速捅开袋子递给她“快吃,冰柜门有人没关,这冰棍很软了。”
言清婉捏了下,还真是。
图书馆不准有人把冰棍带进去吃,俩人在外面吃。
炎炎烈日,白灼的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渗水砖往上蒸腾热气,梁怀言和言清婉蹲在一棵桑树下手挨着手躲着太阳光嗦冰棍。
梁怀言率先吃完,手里拿着垃圾长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看着晃人的光蹙眉“你吃完没?吃完一起进去。”
“你也在这看书?”
“嗯。”
言清婉吃完最后一口,梁怀言接过她手中的垃圾跑到两百米外的垃圾桶扔掉。
“走吧。”他站在她身后用影子替她遮荫“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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