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牢底坐穿是夸张的说法,现在赶上严打时期,这种伤,进监狱至少十年起步。

    宋千峦非常认真的给白水胭普法。“最多能判十到十五年。”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觉得挺可惜的?”何小禾小声嘀咕。

    “什么?”宋千峦没听清。

    “啊,哦,没什么。伤的这么严重,小白怕是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我去买点日用品。”何小禾起身,却尴尬了。

    她口袋里只有几毛钱,压根买不了多少东西。

    白水胭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拿钱,宋千峦抢先一步,拿出三十块钱交给何小禾:“买最好的。顺便带点饭回来。”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还有带饭就不用了吧,我之前打听过,医院就有食堂,伙食应该还不错……”

    “医院的饭菜不好吃,对了,去饭店别忘记带一份排骨汤回来!你家小白需要补充营养。”

    宋千峦指使的太自然,何小禾都没察觉出不对,只是拿着钱晃了晃:“好啊,有钱是大爷,听你的!大爷你想吃什么?”

    宋大爷眉头微蹙:“我不挑!你随便。”

    何小禾走了。

    病房门关上,剩下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白水胭暗自深呼吸,得出结论,什么肝脾破裂,她内脏完全没问题,至于肋骨,更没什么问题,骨裂应该是有,可是也没那么严重。

    “你怎么拿到这份伤情报告的?”

    摆明了讹人造假的伤情报告,医院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给出来了?

    被看穿了。

    宋千峦没有被戳穿的恼怒,反而很认真的看着白水胭:“你觉得不应该这样?惩罚太重了吗?”

    他不放过白水胭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白水胭摇摇头:“没有,像你说的,我恨不得他们把牢底坐穿呢。只是担心这个会连累你。”

    原来是担心他。

    宋千峦的眼神瞬间柔和了。

    “别担心,这点小事要是都办不妥,我也就不值得表哥托付了。”

    这个小表嫂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是个爱憎分明不服输的,还不是那种圣母死脑筋不知变通,也怪不得能一个人跟那一家子打成这样,宋千峦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

    说起傅焰凛,白水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自己又欠了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一笔。

    而且,今天的医药费还都是宋千峦出的。

    白水胭问他要收据,宋千峦却不肯给了,只让她安心养病:“以后再说。”

    他随即问起了白水胭跟娘家之间的关系,打算全盘接手这件事。

    白水胭哪好意思再麻烦人家:“有了这个诊断书,应该就可以了,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赶我走?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头傅焰凛知道了,我没法和他交代!”宋千峦拒绝离开。

    他办事没有半途而废的先例,既然插手了这件事,就要办的十全十美。

    白水胭担心会耽误他的工作。

    “巧了,我们单位正好这段时间放假,不怕耽误。”

    屋里连个水杯都没有,宋千峦看白水胭发干的嘴唇,心里惦记着,也不知道那位何同志会不会买水杯暖壶回来,应该列一张清单给她的,而不是急匆匆的把人打发走。

    “你有工作,什么单位?”白水胭好奇,她以为这人是做生意的。

    “外交部。”

    毕业于国内一流学府的外交官,会几国语言,跟傅焰凛同龄。

    “外交官啊?你好厉害啊!”

    怪不得气质这么优雅,言语机锋打的这么溜。

    白水胭看着对方的眼神瞬间满是崇拜和羡慕。

    她小时候也梦想要当外交官,只是后来成绩不理想,没考上理想中的大学,最后只能做牛马打工人。

    这样的眼神宋千峦太熟悉了,有多少人得知自己的职业的时候,都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可这一次不一样,宋千峦的心,跳得厉害。

    上次心脏跳的这么厉害,还是他拿到进入外交部工作的通知。

    耳根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经历过几次大场面的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无措。

    他面上却极力维持平静:“也就还好,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也没做过什么事。”

    “你现在还年轻啊,再历练几年,肯定就能独当一面了。”白水胭不吝夸奖。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宋千峦做起事来干净利落,手段更是雷厉风行,这样的人才,放在任何地方,都差不了。

    被夸了。

    宋千峦没忍住,摸了摸耳朵:“还是要努力,我也希望自己能做的更好。”

    唯恐再说下去会暴漏自己的紧张,他连忙岔开话题,说起了傅焰凛。

    “我们生日只差了一天,就让他捡着大便宜了。从小到大没少用哥哥的身份压榨我帮他干这个干那个的,也就是我,为人厚道,愿意帮他。”

    宋千峦虽然是在抱怨,可也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的确很好。

    白水胭明白了,原来宋千峦不是傅家这边的亲戚。

    而是傅焰凛养父母那边的亲戚。

    这么看起来,傅焰凛养父母的确身份不一般。

    她跟宋千峦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饶是宋千峦见多识广,也没想到人能恶心成这样:“只是坐牢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不过既然是这样,我就更不能走了,那个陈本章,在本地关系错综复杂,难保会有那么几个人想要帮他说话走后门的。那位党主任的确是大公无私,可我看她秉性耿直,跟那些人打起交道来,只怕会吃亏。”

    他倒是非留下不可了。

    白水胭心里掂量了一下,他说的没错,程玉溪态度暧昧,党向阳直率,何小禾年轻稚嫩,而自己现在不管是身份还是力量都太过弱小,姥姥帮不上忙,傅家就更别指望了,有宋千峦帮忙,的确是事半功倍。

    “那就麻烦你了,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将来一定会还的。”

    白水胭目光真挚,宋千峦笑了笑:“记在心上可以,还就不必了。”

    他声音太小,白水胭没听清,问了一遍,男人却指着她的吊瓶说道:“该换药了,我去叫医生。”

    护士来给换过药,何小禾也匆匆回来了,一进门立刻让宋千峦将门反锁上:“赶紧的,可别让陈金凤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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