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田姥姥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的确是有点过分了,声音都不由得虚了几分:“现在说这些,姥姥也知道,是挺过分的,可姥姥也是为你好,你从小没妈,命已经很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总不能为了傅二再……”
“姥姥!”白水胭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让田姥姥的心里更没了底气。
很奇怪的,明明她是为了外孙女好,甚至就连这桩救她出水火的婚姻都是自己张罗来的。
“先不说傅夏生的揣测是子虚乌有,我相信以傅焰凛的头脑和人品,他都不会自甘堕落。你们当初商量让我们结婚的时候,傅焰凛也不曾嫌弃过我一无所有,人家临走的时候,担心我日子不好过,特地给我留了钱不说,后续还拜托宋千峦来关照我。要是没有傅焰凛,我现在的日子,不会这么轻松好过。”
她一路走来,接受了太多人的帮助,自己也很努力,可白水胭始终记得,她深陷泥潭的时候,是傅焰凛拉着他出来的。
没有傅焰凛拜托宋千峦关照,她跟陈金凤白树成的官司也不会打的那么容易。
“我知道……我只是……”田姥姥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外孙女的未来更重要。
白水胭看着七十岁老太太低垂的脖颈,终究还是心软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小老太太,她又怎么忍心苛责。
好在田姥姥也明白了,不再提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事情,只是她离开的时候的神色,摆明了还是不肯相信傅焰凛是清白的,她只是迁就外孙女,不愿意让她难过而已。
白水胭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以后傅焰凛回来就好了。
哪想到第二天,傅焰凛在香江加入黑社会的谣言就传遍了整个镇子,就连夜校同学都过来关心她。
白水胭澄清之后,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转天摘菜的时候,陈来燕特地凑到了她面前,问道:“听说你男人可厉害了,端着机关枪跟人家对冲,结果寡不敌众,死的可惨了,真的假的?”
“他当时是穿着风衣吊着牙签,腰里别着手榴弹是吗?”py小马哥,上演喋血街头是吧?
“咦,竟然还带上了手榴弹,你男人可挺厉害,不愧是大学生。”田腊梅当了真。
“……”白水胭一阵无语。
这两个人真的以为傅焰凛出事了,也不再想着争主管的那点心思了,反而一个个真心宽慰起来白水胭。
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背地里悄悄感叹白水胭命苦。
唐三两更是当了真,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桃子,塞给了白水胭。
告诉她不要伤心难过,他会保护她的。
他虽然不会说话,可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知道白水胭对自己抱有善意,见她孤苦伶仃的,就自动带入了哥哥的角色。累活重活抢着干,有什么好吃的宁可自己不吃也要给她留一份。
他却不知道白水胭看他单纯真诚,也不自觉的带入了姐姐的角色,同样下意识的多加照顾。
毛桃清甜多汁,的确好吃。
可该澄清的事情,白水胭还是要解释。
任由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没人相信,张主任还跟校长商量之后,破例免了她一个月的试用期,直接成为正式职工,每个月二十八块钱的工资。
搂着她的肩膀告诉她:“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学校提,不过最难的日子都已经过来了,你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以前更难了,至于男人其实想开了你就知道了,也没那么重要。”
白水胭:“……”
她怎么不知道,张主任的思想这么前卫。
殊不知,张主任看着她呆滞的目光,还以为她对傅焰凛情根深种,沉浸在“丧夫之痛”当中,有心想要再劝劝,又觉得人家男人刚死,就这么生拉硬扯的拽着人走出悲痛也不现实。
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转身对田腊梅陈来燕使了个眼色。
三人脚前脚后出去了。
依旧是去厕所的那条路,张主任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过来,让两个人注意一点白水胭的情绪,这段时间,干活不要攀她。
两个人自然满口答应。
哪想到张主任转个弯,就看见沈清岩站在那里。
“白水胭她丈夫,真的去世了吗?”
“……”
不仅是食堂的人关照她,白水胭晚上上课,手伸进书桌膛,拿出来的不是课本,反而是一张白面饼,还热乎的。
用报纸包着,白水胭一脸懵逼的将大饼拎出来,才发现书桌膛里面放了一堆吃的。
水果,白面饼,鸡蛋,咸鸭蛋,还有一包糖块跟一袋麦乳精。
旁边李月娥连忙解释:“小声点,别被老师看见了,这都是同学们给你带的。”
“给我这些东西干什么?”
不怪白水胭纳闷,换谁都想不明白啊。
李月娥低声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好吃的就会心情好吗?”
之前白水胭就是这么给她塞东西的。
糖块,花生,大枣,白水胭自己做得小零食。
李月娥长这么大,吃过的零嘴加起来还不如跟白水胭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吃得多,更难得的是有了吃的,她终于不用先让给弟弟和爸妈了。
重点是这个吗?
白水胭解释:“我心情没有不好。”
李月娥一副“你不要装了”的神情,让白水胭再度无语。
下课之后,白水胭书桌前立刻围了一群人。
一个个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白水胭看着都难受。
只能借口去厕所,赶紧溜出教室透透气。
实在是让人太无奈了,白水胭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自己就解释不清楚了呢?
气得她对着空气邦邦两拳。
忽然感应到什么,一回头,沈清岩站在不远处,正盯着自己。
见她看过来,男人脸色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走了过来,一开口,声音就带了几分小心:“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白水胭磨着后槽牙,她现在只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能堵住傅夏生那张没遮拦的臭嘴。
却不知道这副神情落在沈清岩眼中,让他想的更多了。
他有心安慰两句,可吞吞吐吐半天,到了嘴边上的话却成了:“你是寡妇我也不嫌弃你,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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