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胭这会总算明白了，之前程玉溪他们说的原来就是这个。
比起他们来，她还真就少了几分荣誉感和责任感。
党向阳毕竟不是独裁者，还是跟白水胭解释了。
反家暴这个事，她做的挺好的，那个专题报道的节目，也的确起到了正面宣传的效果。
所以，镇里领导才决定让她当妇女代表的。
同样也是为了宣传反家暴。
“也不需要你做太多工作，你这么年轻，很多事你也做不来，而且，还有津贴补助。”
“行吧。”白水胭勉强答应：“我倒不是为了那点津贴，主要是这个反家暴的事情吧，的确是一个需要长期宣传的事。”
党向阳满意的点点头：“嗯，这才是我认识的小白。”
“所以，津贴能给多少？”
党向阳：“……”
何小禾白眼翻到天上去：“那点钱你还会在乎吗？”
“蚊子腿也是肉啊，再说了，我不爱钱，钱又怎么会爱我吗？”白水胭丝毫不脸红。
“你自己也有工作，所以，这个津贴不会给的太高了，看工作情况，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行吧，您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也不能再推辞了。”白水胭吸溜着疙瘩汤。
“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党向阳嘴上这么说，却反而欣赏目标明确的白水胭。
人总要吃饭穿衣，白水胭为以后多打算一番，也是好的。
“什么，你说李月娥昨天没来上学？她是生病了吗？”去学校的路上，白水胭从何小禾口中得知这件事很是惊讶。
“不知道，也没有请假。”何小禾摇头：“不过你昨天不也是有事没来吗？夜校的学生都是成年人，偶尔不来也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可白水胭想起昨天李妈揪着李月娥的耳朵的情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徐英伟自然是抓住机会阴阳怪气一番。
白水胭很直接的刻薄回去。
徐英伟气得直翻白眼，只能老实上课。
沈清岩课堂上看了白水胭好几次，欲言又止。
白水胭当时只顾着琢磨李月娥今天为什么又没来上课，没留意。
她看着周牧野。
男人面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下课之后，白水胭找机会问起李月娥的事情，对方也只是摇摇头。
却不回答。
第三天，第四天，李月娥依旧没来。
反倒是来给李月娥收拾东西的李家小弟被周牧野堵在了校门口。
高大的男人拎着少年的衣服领子，将人怼到墙上，神色凶狠：“你再说一遍！”
白水胭从食堂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周围围观的同学不少，很快有人给她解释了来龙去脉。
李家小弟被人当众这样对待，只觉得下不来台。
不管不顾的说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别想了，我三姐不会再来上学了，学校里有你这样的流氓也就算了，你们那个老师脑子有病，让我三姐跟你孤男寡女的坐一张桌，以后传出去，我三姐找婆家都困难。”
他指着周牧野道：“姓周的，你也别妄想了，人家给我三姐介绍的对象，可是说好了，拿一千块钱彩礼的。”
他说到这又看了白水胭一眼。
白水胭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小子什么眼神。
旁边的人跟白水胭悄声解释：“都怪你们家那个祖宗，一下子把彩礼钱抬得那么高，最近说亲的女孩家，都是以这个为标准的。”
白水胭：“……那他的确是个祖宗。”
同学表情变了几变，强忍住没当众骂人。
周牧野卡着李家小弟的脖子：“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是准备拿着你三姐的彩礼钱给你娶媳妇盖房子吧？”
李家小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谁家不是这样，您四处去打听打听，哪家闺女的彩礼不是给了娘家的，再说了，我们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爹妈还指望着我给养老送终呢！”
“哼，我现在就给你送终！”周牧野扬起手臂，一拳砸向李家小弟。
对方仓促偏头，拳头擦着他的太阳穴打在了墙上。
李家小弟下的腿都软了：“周牧野，你真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竟然要靠着嫁姐姐给自己娶媳妇，我要是你，干脆撒泡尿把自己溺死得了，活着有什么劲？”
“我呸，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你太穷，连个彩礼钱都拿不出来。周牧野，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就算是我们家一分钱彩礼都不要，你拿什么养活我三姐？西北风吗？”
“你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眼见周牧野真的发了狠，众人连忙上前把人拉住。
李家小弟一被放开，撒腿就跑，唯恐慢了一步真的挨打。
周牧野无心上课，让白水胭帮自己跟老师打声招呼，就要先行离开。
“周牧野。”白水胭把人叫住：“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周牧野没回头，只是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
白水胭心中触动，这人，对李月娥也不知道有多少真心。
不过这个时代真的让人无语。
怎么一个两个重男轻女也就算了，养出来的闺女都要换彩礼给儿子娶媳妇。
她转身，看见沈清岩站在人群外面，脸色很难看。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时赌气，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上课铃响了，他只能暂时收起乱糟糟的心思，先上课再说。
上课的时候，白水胭看着空了的那张桌，叹出一口气来。
沈清岩给她们换座是导火索，可李妈一直不让李月娥跟她来往，也是真的，也不知道李月娥现在被困在家里，跟那天偷跑出来帮她打架有没有关系。
事情的发展很糟糕。
第二天周末，白水胭去李家想要看看李月娥，可连面都没见着，就被人赶了出来。
没两天，就传出李月娥要定亲的消息。
“听说是隔壁镇镇长家的儿子，小的时候得过大脑炎，现在脑子好像也不太好使。人家一千块钱的彩礼，给的很痛快，连个奔都没打。”
胖嫂隔着墙头跟白水胭八卦，她的消息依旧灵通。
白水胭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月娥简直是在重复她的命运。
她想了想，还是去找了周牧野。
男人没在家，家里连门都没锁。
问了隔壁邻居，才知道他大清早的就出去了：“这几天，起早贪黑的在镇东头挖他的那个水泡子呢，说要养鱼，可养鱼哪有那么容易，他也是命苦，从小没爹没妈，吃百家饭长大，也没有个正经人管他，前几年游手好闲，现在想要做点正经事了，又连一点本钱也没有。真是可怜啊。”
白水胭去了镇东头。
果然在全是淤泥的水泡子里找到了周牧野。
男人躺在淤泥上，仰着头看着天空，对白水胭说道：“她妈说，没有两千块钱，我别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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