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坤用心良苦,傅焰凛回来一趟,小夫妻俩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比起自己在中间传话,傅焰凛听到白水胭的声音才会更放心吧。

    白水胭也很快想通,傅焰凛对自己的确不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亲口跟人家说一声谢谢。

    “好。”她穿鞋下地,身子晃悠了一下,连忙扶着床头站稳了。

    “怎么了?”秦玉坤和田卫红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白水胭摆摆手,就是头上挨得那一下实在太重,她头晕的厉害。

    “小嫂子你不舒服,就不用去了,我去告诉凛哥一声你没事就成了。”秦玉坤想到傅焰凛对面前的人那份着紧,立刻改了主意,再看白水胭煞白的脸色,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为难人家了。

    其实两夫妻往后日子长着呢,倒也不急于一时。

    “没事,我去跟他说两句话,心里也踏实一些。”白水胭想的是投桃报李。

    秦玉坤自动将这理解成情投意合,互相牵挂,也就不再拦着了。

    唯一尴尬的是白水胭的棉袄棉裤还没拿回来,病号服里面只穿了秋衣秋裤,还没出门呢,就先打了个喷嚏。

    秦玉坤连忙将傅焰凛留下的大衣拿给她。

    白水胭穿上大衣,瞬间感觉暖和了。

    大衣很长,差不多都要到她的脚脖了,倒是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可很快,大一上残留的凛冽气味,让她不由得红了脸。

    想到这大衣之前是穿在傅焰凛身上的,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

    拢了拢大衣领口,看到对于她的手腕来说,过于宽松的金表,神情微微一僵。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自己拿了人家那么多东西,花了人家那么多钱,借了人家那么多光,现在再纠结穿不穿这件衣服,就太矫情了一点。

    出了病房,跟着秦玉坤下了楼,找到了医院的公用电话。

    看着秦玉坤拨号,那一串数字自动进入了白水胭的脑海里。

    电话很快接通。

    秦玉坤道:“喂,凛哥,你现在到哪了哦,小嫂子醒了,她要亲自跟你说话。”

    秦玉坤随即将电话交给了白水胭,压根没给傅焰凛反应的机会。

    “喂,你好,我是白水胭!”白皙的手指捏着黑色的话筒,白水胭听着那边清浅的呼吸声,忽然有点紧张。

    “你好,我是傅焰凛。”因为通讯条件限制,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不过如金玉一般清冷悦耳的声音,还是带给了白水胭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没了声音。

    两个关系最亲密的人,却也很陌生。

    白水胭想要拿出从前职场上的那一套来对待对方。

    她从来不是个社恐的人。

    可舌头都顶着牙齿了,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世上有笔友网友,像是她们这样的婚友,还真是少之又少。

    “你先说!”男人很有绅士风度,主动开口,打破尴尬局面。

    可白水胭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深呼吸的声音。

    转而立刻自我否定,傅焰凛这样的人,怎么会紧张呢?

    明明该紧张的是她才对。

    “我没事了,谢谢你。”白水胭觉得自己这句话讲的干巴巴的,实在是有失白姐社交水准。

    “真的没事了吗?不可能!”男人在电话里直接否定:“伤的这么重,是强撑着来打这个电话的吧?是不是秦玉坤拉着你来的?”

    白水胭抬眼看了看秦玉坤,强忍着擤鼻涕的冲动,憋着不让鼻涕出来。

    这男人是不是临走的时候,把眼睛扔在这了?不然他怎么会猜的这么准?

    “也是我自己想来,我想要亲口和你说声谢谢。”

    社交就像是大鼻涕,只要甩出去就没了障碍,呼吸都通畅了。

    “咱们是夫妻,不需要这么客气!”电话里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说起来也怪我,是我没把你照顾周全,你且好好养病,稍后我会给你办手续,接你去香江,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啊”白水胭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接她去香江?

    “不不不,还是不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你是我的妻子,给你安逸无忧的生活,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之前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自私,她们希望我把妻子留在家里,这样我不管走多远,将来还能回去。我考虑了自己,考虑了她们,却唯独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

    一句话,时断时续,通讯信号是真的差。

    “没关系,我明白。”白水胭早在两个人结婚当天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没什么怨言,毕竟两个人各取所需么。

    但是傅焰凛显然不是这样看的。

    “你不需要这么懂事的。”电话那头的男人做了个深呼吸,再开口,声音有了波动。

    “你就是太懂事,太会体贴人了,才会一直吃亏,受委屈。”

    “我没受什么委屈啊?”白水胭实话实说,她想做什么做什么,小日子过得挺惬意的啊。

    可电话那头的傅焰凛听了这话,心却比看着白水胭受伤还要不是滋味。

    这就是他的小媳妇,乖巧,懂事,为了不让他为难,还在嘴硬强撑着。

    现在已经没人会这么为他着想了。

    “我不委屈,真的,有你呢,我委屈什么?”白水胭的原意是有傅焰凛托人照顾,还大巴撒币,她委屈什么?

    可电话这头的人,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傅焰凛看了一眼远处白皑皑的雪山,一颗心,却像是被放在温水里一样,暖烘烘,特别舒缓,好像这一刻,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所有的烦恼,都可以迎刃而解。

    “那个衣冠冢的闹剧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傅焰凛沉声问道。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傅焰凛正要开口,火车轰隆隆穿过了山洞。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等这边安静下来,他忽然改了主意:“这个问题,你要当面回答我!”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咕哝声:“什么啊,都没听见。”

    “乖,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在医院养病,那个什么工作也不要做了,太辛苦。你什么也不要管,秦玉坤会去跟警方打交道。”

    傅焰凛正了正身子:“等我接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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