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然呢?”傅焰凛满脸疑惑地看着宋千峦,仿佛对方问出了天底下最奇怪的问题一般,“你该不会真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小心压到了人家的大鹅吧?”
宋千峦微微眯起双眸,表情平淡如水,轻声回应道:“的确如此,当时我有些走神了。”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几乎难以察觉其中蕴含的情绪波动。
傅焰凛一时语塞,愣在了原地。
沉默片刻后,宋千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主要还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像你这样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人,竟然也会用那么肉麻的称呼去喊别人。这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就在这时,坐在后排一直默不作声的杨红昭忽然插话进来:“可不是嘛,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这除了直呼别人的姓名之外,根本就不懂其他更亲昵的叫法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落寞。
傅焰凛听到这话,连忙转过头去,一脸认真地向他们解释起来:“你们可别误会啊!那可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合法妻子,更是我的亲密爱人!”说完,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然而,随着傅焰凛这番话的结束,整个车厢里瞬间又一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当中。
傅焰凛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俩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在此之前,自己向来都是一个界限感十分分明的人,从来不曾与任何人过于亲近或者表现出过多的柔情蜜意。再加上自己确实毫无恋爱经验可言,如今却突然对一个姑娘如此深情款款,这般巨大的转变对于那些从小跟自己一块儿长大的伙伴们来说,实在是太过新奇和不可思议了。
宋千峦猛地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抵达了县医院。车刚停稳,宋千峦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车门,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斜对面的供销社飞奔而去。
“我去买点东西!”他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道。
像是在刻意宣布什么。
傅焰凛坐在车里,静静地望着宋千峦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宋千峦这家伙,做事真是越来越周到了啊。”他喃喃自语道。
原来的宋千峦可是出了名的外交机器,只知道按照规矩和流程办事,毫无感情可言。然而如今,他竟然懂得在关键时刻主动去买些东西,这种细微之处的关怀让人倍感温暖。
这时,一旁的杨红昭轻声说道:“人都是会变的,只不过有些人,不愿意轻易做出改变罢了。”她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傅焰凛听到这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母,曾经以为他们生来就是如此严厉的家长,但此刻突然意识到,也许并非如此。或许他们原本也是充满爱意的父母,只是所爱的孩子并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傅焰凛自嘲地笑了笑,心想:“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在这儿触景生情呢?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多想想我的媳妇。这些年过去了,只有她才会关心我喜欢吃什么。可见,爱与不爱,往往都是出于人的本能反应啊。”
宋千峦心中暗自盘算着,想要给车里的那两个人创造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
对于杨红昭的小心思,他们这群人可谓是心知肚明,但似乎唯独傅焰凛自己被蒙在鼓里。宋千峦真心希望傅焰凛能够赶在结婚之前妥善地解决掉这件事情,以免日后留下一堆麻烦事。
于是,宋千峦便开始故意拖延时间。为此,他甚至还特意给傅春生家里的两个小孩子各自选购了衣服和鞋子。说起来,他与傅春生平日里交流甚少,至于那两个孩子长什么样儿,他更是完全没有印象。无奈之下,他只能根据小孩大致的年龄来挑选衣物和鞋子。
好在那位售货员大姐经验颇为丰富,她帮忙挑选出的衣服和鞋子都是适合比实际年龄大一岁的孩子穿着的尺码。大姐热心地提醒道:“就算现在尺码稍大些,明年再穿也是没问题的。但要是买小了,那就麻烦啦!咱们这儿离得近,如果觉得不合适还能拿回来调换,不过千万别把东西弄脏咯。”就这样,衣服被装进袋子里,宋千峦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走出了供销社。
然而,就在此时,他惊讶地发现傅焰凛正站在不远处与好几个人交谈着。
阳光洒落在医院门口那片空旷的土地上,杨红昭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寂。她脚下无意识地踢弄着那些土坷垃,仿佛这样能够稍稍缓解心中的烦闷与无聊。然而,尽管表面看似漫不经心,但她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傅焰凛。
每当傅焰凛的视线移开时,杨红昭便会悄悄地放任自己的情感流露出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一丝眷恋,还有那难以言说的羞涩。但这种放纵也仅仅是瞬间而已,因为她深知傅焰凛的敏锐,生怕自己稍显明显的举动就会被他察觉。
就在这时,宋千峦缓缓走近。他同样注意到了正在与傅焰凛交谈的那个人,当看清对方面容后,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原来,与傅焰凛说话的正是熟人党向阳。
党向阳一见到宋千峦,立刻热情地打起招呼来:“哎呀呀,这不是宋同志嘛!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宋千峦连忙笑着回应道:“党主任,确实好久不见啦!您近来可好?”
党向阳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我一切都好着呢!就是你啊,可有日子没来我们这儿了哟,算一算得有大半年了吧?”说着,她的目光好奇地扫过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杨红昭。虽然对党向阳来说,这位陌生的女子并不眼熟,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宋千峦停放在附近的车辆。
想到最近听闻傅焰凛即将与白水胭喜结连理的消息,她也就释然了,心想这些人此时一同前来想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没有呢,您难道忘了吗?年后的时候曾经来过那么一次,自那以后啊,再也没来过。”回想起上次前来,还是由于白水胭的房子不幸遭遇火灾,他才专程赶过来处理此事。那段日子里,他整日奔波忙碌,但最终调查出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甚至可以说是糊里糊涂、毫无头绪。
对此,他内心始终怀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觉得自己办事不力,有负所托。如今,眼看着白水胭的新厂房即将竣工,他这才又一次现身于此。然而,此时此刻他心中的遗憾便愈发深沉浓烈。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他需要刻意回避某些嫌疑罢了。
现在傅焰凛回来了,还在这里办了矿场,以后白水胭再遇到麻烦,还会想到他吗?
其实说起来,也是他自作多情了。
宋千峦心中苦笑,白水胭除了过年的时候想要去找傅焰凛,拖他办手续以外,就再也没有找他帮过什么忙。
房子被烧,要不是秦玉坤递的消息,他都不知道。
只见他扬起嘴角,面带微笑,对着党向阳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最近确实是太忙了,各种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来这边走动。”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党向阳并未起疑,反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认同:“嗯,我能想到,方才傅总也是这般跟我说的呢。”
这时,傅焰凛一听到党向阳称呼他为“傅总”,急忙摆了摆手,赶忙说道:“哎呀,您千万别这么叫我,还是叫我小傅就行啦!”毕竟,眼前之人可是他家小胭的干姐姐呀,这一声“傅总”听起来实在是过于客气生疏,显得彼此之间太过生分了。
一旁的宋千峦听闻此言,目光微微闪动,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而杨红昭则将视线投向傅焰凛,同样感到十分惊讶。要知道,这位向来可不是个懂得谦逊有礼的主儿,平日里行事作风都是冷冷清清的。就算是对她们这些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也没这样客气过,此刻竟然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客气起来,着实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党向阳微微一笑,道:“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站在一旁的宋千峦闻声,将目光投向了她身旁的那两位县长。对于他们,宋千峦虽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但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这时,向华勋率先打破沉默,面带微笑地主动伸出右手,热情地说道:“宋同志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宋千峦见状,连忙伸手回握,并礼貌地回应道:“确实是久违了。”简短的寒暄过后,他又与另一位县长高天逸相互握手致意。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眼尖的傅焰凛注意到宋千峦手中拿着的东西实在过多,显得有些吃力且不太方便。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主动接过了其中一部分物品。而后,他转过头来,对着党向阳等人笑着提议道:“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个火锅呀?”心里暗自想着,如果小胭在这里的话,想必一定会热情地发出这样的邀请吧。
然而,面对傅焰凛的盛情邀约,党向阳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回答道:“今天恐怕还真不行呢,我们得赶回去撰写报告。”
向华勋见此情形,赶忙帮着党向阳解释起来:“是啊,我们刚刚才跟随领导完成了一轮巡视学习,所以我们这几个人都需要抓紧时间把相关的报告给写出来。这可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可万万推脱不得哟。”
紧接着,向华勋又将目光转向了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杨红昭,然后友好地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小杨同志啊,咱们这边的条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艰苦的,各种设备之类的跟大城市相比,也是相差甚远,不够齐全、先进。不过,真的非常难得您能愿意来到这里工作。在此,我代表大家对您表示热烈的欢迎!”
杨红昭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客气地对待自己,当那只手伸到面前时,她不禁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谢谢县长。”她轻声说道,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情绪明显不太高涨,就连脸色都透露出一种无精打采、恹恹不振的感觉。
向华勋并没有过多地去思考其中的缘由,只是单纯地认为她可能是一路上舟车劳顿,所以才会这般疲惫不堪。于是,他关切地嘱咐道:“一路奔波辛苦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话刚出口,他突然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太妥当,毕竟人家可是一名优秀的军医高材生,怎能如此随意对待呢?想了想,他转头对党向阳说道:“要不然还是由你来送她进去吧,顺便帮忙协助一下,给她安排一个舒适合适的住处。”
显然,他十分担心医院方面会因为疏忽而慢待了这位难得的人才。
党向阳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同志,心中早已生出几分怜惜之情。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将自行车推进了院子里,并温和地问道:“我陪着你一起走,不会介意吧,杨医生?”
尽管杨红昭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他们三人一同走进了医院大门,而杨红昭和宋千峦则默默地注视着两位县长骑着自行车渐渐远去。
进入医院后,党向阳轻车熟路地领着杨红昭朝院长办公室走去。由于他对这里非常熟悉,一路上与不少医护人员打着招呼,大家也都热情地回应着。杨红昭一边跟着他前行,一边忍不住暗自揣测着党向阳和傅焰凛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杨红昭却看向傅焰凛,悠悠说道:“哥,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很陌生。”
傅焰凛想起她跟党向阳也是第一次见面,本来就不是特别外向的性格,会没有安全感,也很正常,当即道:“我先送宋千峦去我哥那,再带你过去。”
“好。”杨红昭的眼里瞬间有了笑意。
党向阳看着她跟在傅焰凛身后,眯了眯眼睛,也随之上了楼梯。
傅焰凛毫不犹豫地答应亲自送杨红昭前往目的地,她的情绪瞬间变得明朗起来,脸上那原本笼罩着的阴霾也消散了许多。
几人一路同行,终于抵达了傅春生所在的病房门外。然而此时,杨红昭却突然心生懊悔之情,暗自埋怨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竟然没有提前准备一点礼物带过来。正当她为此纠结不已时,身旁的傅焰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别想太多啦,不必这么见外,他们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
毕竟经过漫长旅途的奔波劳累,杨红昭如今略显心神疲惫思虑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傅焰凛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随后,他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没过多久,屋内便传出了隋老三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房门缓缓开启,隋老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傅焰凛和党向阳,他赶忙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当视线移到一旁的宋千峦身上时,隋老三不禁露出满脸惊讶之色,脱口而出道:“哎呀呀!宋同志,好久不见!”
与此同时,对于眼前这位陌生的杨红昭,隋老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只得匆忙侧身让开道路,示意众人赶紧进屋。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隔壁病房的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人竟是被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严实的沈清岩。此刻的他正倚靠在门边,静静地凝视着傅焰凛。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幽暗、冰冷且错综复杂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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