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我对你太失望了。”
房安康追着房成走了,看着房安康临走前那别有深意的眼神,江贺无比痛心,抱起江老夫人,失望的看向沈氏。
沈氏原名沈沁,自从跟江贺相爱后,江贺一直都称她为沁儿。
如今再从他嘴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却没想到是带着埋怨的。
“我对夫君,亦是,朝朝,走,我们去给你祖母请大夫去。”
沈氏攥紧了帕子,冷眼撇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江婉心,拉着江朝华走了。
什么叫对她失望了,难道她没有给江婉心背锅,代替她得罪房家,对她失望了?
若是如此,那她还真就不稀罕江贺的高看,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她再怎么跟忠毅侯府有嫌隙,也轮不到一个孤女爬到她头上来。
“夫人!”
以往江老夫人有个什么,沈氏都是亲自侍奉在榻前的,如今却带着江朝华扭头就走,江贺浑身一僵,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沈氏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如此排斥江婉心?
莫非是知道了江婉心的身世?
江贺抱着江老夫人,低声唤了她两句,见她没醒,这才知道她是真的被气晕过去了,不敢耽误,赶忙命人请大夫。
他现在自顾不暇,今日江家这一出戏,一定得罪了房安康。
房安康身为尚书右丞,身兼参奏的职务,想来他以后定然与江家难为,待老夫人醒了之后,还是得将今日的事找个借口安插在沈氏的头上。
江贺无耻的想着,而沈氏拉着江朝华离开飞鹤院后,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不愿意再忍受老夫人的无理取闹了,她病了,醒了之后,想来也不喜欢看见自己,自己何不乐得清静。
“娘亲,您没事吧。”
江朝华细细的打量沈氏。
沈氏摇摇头,振作起来:
“娘亲没事。”
若是她再不振作,这个当家主母怕是要换人了。
她在,老夫人跟江贺尚且如此偏袒江婉心,她若是不在了,她的女儿跟儿子,谁护。
“娘亲,父亲跟祖母会不会还要您出面,帮江婉心解决房家的事?她都那么污蔑我跟您了,我不想再让您管她的事。”
以江朝华对江贺跟江老夫人的了解,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得罪不起房家,要保江婉心,定然就要算计沈氏。
所以,她必须要不断的提醒沈氏。
“呵,她休想。”
沈氏冷笑一声,眼睛眯起。
这么多年她才知道江婉心在背后就是如此说她的。
那么既然今日已经撕破了脸皮,日后她不插手江婉心的事,江家上下也说不出她半句不好。
“娘亲霸气,只是娘亲,只有咱们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还不够,毕竟在外人看来,势弱的人总是会受到同情,所以,咱们需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这样您日后不管江婉心了,大家才不会说闲话,您觉得呢。”
江朝华挎着沈氏的手臂,勾起唇角,一副等着沈氏夸奖的神色。
沈氏宠溺一笑,看着江朝华如今的样子,十分欣慰:
“朝朝说的对,就这么办,娘有办法。”
朝朝提醒她了,江婉心既然有江贺护着,势必还会想要攀咬自己,以这个借口脱身,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小姐。”
扶着沈氏走过一个回廊,翡翠的身影忽然追了上来。
见她脸色微白,江朝华的心有些沉。
知道房家今日会提亲,也知道房成会受打击,她一早就安排翡翠跟着房成了。
看翡翠这样,想来是房成出事了。
虽然今日没让江婉心得逞,但若是房成真的有个什么,房安康跟房家势必要连沈氏一起怪罪,那样就白忙活了。
“娘亲,我想出去一趟,你放心,我让翡翠跟着我。”
江朝华摇了摇沈氏的袖子。
沈氏点点头,温和的道:“去吧。”
翡翠是她的人,性子沉稳,有她跟着,沈氏十分放心。
“我一会便回来陪着娘亲。”
江朝华转身,带着翡翠出了江府。
一脚跨出江家的门,翡翠的声音更急促了:
“小姐,奴婢没用,把房公子跟丢了,他跑的太快了,您说他不会出事吧。”
翡翠咬唇,眼底一片愧疚。
她太笨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但实在是房成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她当时也在飞鹤院,一边听里面的对话一边唏嘘,那表小姐真狠,一直在利用房成,如今双方对峙,她就将房成推出来定罪。
“翡翠,咱们去济南湖。”
偌大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依旧如往日那般繁华。
房成跑的太快,因为受了刺激,难免失控,莫要说翡翠,就是让一个男人跟,也很容易跟丢。
江朝华微微思索,便转了个方向,朝着济南湖匆忙而去。
济南湖是房成跟江婉心相识的湖,那里人烟稀少,十分僻静。
她就赌一把,赌房成在济南湖。
“是。”
翡翠的脸更白了,济南湖的水是出了名的深,很少有游客去济南湖,因为很危险。
那房成,不会真的想不开吧。
真是不得不感慨,白月光的杀伤力太大了,不服都不行。
江朝华脚步匆忙,到了后面,已经用跑的了。
直到赶到济南湖,远远的在湖边看到房成的身影,江朝华这才让翡翠立马去房家找人。
翡翠不敢耽误,提着一口气去房家寻人了。
“是你?”
湖面波光粼粼,济南湖上,有一座拱桥。
拱桥位处阴凉下,十分滑。
房成听见脚步声,扭头,便看见了江朝华的身影。
乍一看见江朝华,房成下意识的便觉得厌恶,然后便是惊讶,惊讶江朝华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房公子是受不了喜欢的姑娘欺骗了你,想要跳湖自尽么?”
江朝华勾唇一笑,在房成机警的视线下,停住了脚步。
她脸上的笑,跟刚才在飞鹤院时的一样,那么嘲讽,那么鄙夷,让房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若是来看笑话的,便赶紧滚,我就是再落魄,也不会想不开。”
他只是有些受不了,觉得心灰意冷。
自从姨娘去世后,他便将江婉心当成心中所有,江婉心,是他熬过漫长岁月的执念。
如今看出江婉心的为人,房成觉得心灰意冷,觉得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这里是你的地盘不成,你能来,我还不能来么?我偏不走,说不定,我还能看一出好戏呢。”
江朝华伸了一个懒腰,靠在拱桥上,用手拖着下巴,:
“房公子是要跳湖么,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你能快些么,这样我看完了热闹,还能回家休息。”
江朝华的语气不免幸灾乐祸,房成听完,更生气了:
“我为何要听你的,不要你管。”
“是么,那就是说,你还是要跳扑?啧,不就是被人给骗了感情么,至于要死要活的么,你怎的这般没用,人的一生何其漫长,为了女人死,我可真是看不起你。”
“不过话说回来,本小姐还没见过为情而死的人呢,房公子,你倒是快些跳啊,你若是不跳,就下来,我说你也不用怪表姐,要怪就怪你眼瞎好了,以后多练练眼神,这件事就当是你一时眼神不好使,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江朝华语气慵懒,眼神也慵懒。
她说着恶毒的话,但是眼神十分清澈,房成的脸沉着,想着江朝华有一句话说对了,这事也怪他,谁让他一厢情愿呢。
“喂,你到底跳不跳啊,不跳就过来吧,桥上滑,你别掉下去摔死了。”
江朝华换了一个姿势,又伸了一个懒腰,见房成眼底的神色飞快的变换,眼神一闪,没再说话。
“我……”
房成盯着江朝华,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微风吹起房成的衣袍,他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江朝华没有那么令人厌恶,最起码她像父亲说的那样,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伪装,跟江婉心不同。
“成儿,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想要为父的命么,快下来。”
翡翠的动作很快,刚跑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同样寻人的房安康。
房安康刚来,就看到房成坐在拱桥上,吓的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大人!”
小厮们惊呼一声,房成也是心头一紧。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眨眼的功夫,房成身下一滑,没站稳,直接从桥上摔了下去。
“救命!我不会浮水。”
江朝华怎么都没想到房成是个旱鸭子,她的小脸黑成一片,顾不得旁的,直接跳了下去。
房成,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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