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让晚意拜师。”
江老太太双手端放在胸前,昂首挺胸的走进了正堂。
她高抬着下巴,刻薄的脸上满是高高在上,丝毫没意识到,这满屋子的人当中,尤属她地位最低。
老侯爷跟老夫人看见江老太太,打从心底里厌烦。
不是他们瞧不起穷苦出身的人,而是江老太太品性不堪,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这样的人,又能教养出什么好孩子,所以连带着,侯府也不待见江贺。
若非沈氏恋爱脑,江老太太连见老侯爷跟老夫人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在这里叭叭了。
“原来是江老太太。”
沈从文瞪了一眼沈聪,沈聪摸了摸鼻尖,很是委屈的看了一眼江朝华。
他是沈从文身边的侍卫,负责保护侯府的安危,若非沈聪放水,江老太太绝对进不来。
可江朝华交代了沈聪,若是江老太太来,不要拦着,让她进来。
虽然沈聪有些好奇江朝华为何笃定江老太太一定会来,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机,他看江老太太满脸刻薄,怕是来者不善。
“你不同意,你是哪位啊你。”
杨正乙翻了个白眼,江晚意看见江老太太,便垂下了头,满身抗拒,甚至还将手臂从杨正乙的手中抽了出来,跑到了江朝华的身边。
“哥哥,别怕。”
江朝华安抚着,沈氏见江老太太一来便阻止江晚意拜师,气不打一处来,脸都白了。
但凡有眼睛的,就知道认杨正乙当老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江老太太不同意,是不想见江晚意好。
“我是晚意的祖母,沈氏,你怎么不回江家。”
江老太太站在正堂中,老侯爷跟老夫人像是没看见她一般,也没让人请她坐,更是一杯茶水都没有,江老太太气的要死,却又不敢发火,只能对着沈氏说教。
她是沈氏的婆母,沈氏敢不敬着她?
“母亲,我身子不适,在侯府将养两日,就不回江家给你添乱了。”
沈氏脸色冷漠,声音也淡,江老太太眼睛一瞪:
“你身为江家媳妇,怎么能一直赖在侯府。”
沈氏不回江家,江家的拉烂摊子谁收拾,御医谁请,没有御医,她儿怎么办。
“江老太太此话,是当本侯不存在么,侯府是沁儿的娘家,她回娘家,有何不对,怎么,难道江老太太以为嫁出去的女儿,就要跟娘家断绝来往么!”
老侯爷声音低沉,虎目瞪着,显得很凶。
江老太太有些心虚,根本不敢看老侯爷,但一想到沈氏是自己的儿媳妇,江老太太又很有自信。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沈氏的婆母,跟侯府都是亲家关系。”
江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眼皮子抬了抬,打量着杨正乙。
杨正乙都想骂人了,想着这老虔婆什么眼神,简直令他作呕。
“祖母,今日是哥哥拜师的大喜之日,祖母也是替哥哥高兴的吧。”
江朝华勾唇一笑,走到沈氏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语气淡淡:
“二哥哥是祖母你的亲孙子,认杨老先生当老师,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难道在祖母心中,不想让二哥哥光宗耀祖么,还是祖母觉得二哥哥痴傻了不配。”
江朝华说着,垂下了头,好似十分委屈一般,江晚意的眼圈蓦然红了,他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看着江老太太:
“我不傻。”
他不傻,他不是傻子,他不喜欢江老太太,也不承认她是自己的祖母。
“这倒是有意思了,江老太太是吧,难道江贺不是你的亲儿子?”
杨正乙摸着胡子,走到江晚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好似在无声的对他说别怕,自己给他撑腰。
“贺儿当然是我的亲子,杨老先生怎么能乱说。”
江老太太眼睛一瞪,眉头蹙起,想着这就是江贺要给林枫找的老师么,怎么这般说话。
且她看着杨正乙,也没什么突出的啊,会不会是弄错了人,不然他怎么会选江晚意这个傻子当学生,还主动登门。
“亲儿子?那你怎么要害自己的亲孙子呢,老夫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祖母,说一声恶毒,也不为过。”
杨正乙冷笑,江老太太的心突突一跳,手抬起,指着杨正乙:“你……”
“我?我怎么了,放肆!你居然敢指着老夫,老夫身为大学士,便是当今圣上也听过老夫的教诲,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用手指着老夫?”
“老夫说,你听着便是,怎么的还不服气么,你看看你长的那副刻薄样子,能说出刻薄的话,做出刻薄的事,老夫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你若再用手指着老夫,老夫便让人将你的爪子剁下来!”
杨正乙眯眼,语气不善,眉眼犀利,看江晚意这么排斥江老太太,看江老太太言语之间一点都不为江晚意考虑,杨正乙便知道在江家,江老太太肯定对江晚意不好。
他的学生,还容不得别人欺负,腌臜婆,也配在他跟前班门弄斧,呸。
“我,我。”
江老夫人被骂狠了,眼圈都红了。
来长安城这么多年,她从未被人辱骂过,尤其是被男人骂。
说好的男子胸襟呢,亏杨正乙还是天下文人领袖呢。
“沈氏,你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婆母被外人辱骂。”
江老太太也就只敢拿捏沈氏了,受了委屈,将火往沈氏身上发。
老夫人一直憋着一口气,一拍桌案,猛的站了起来:
“便是沁儿是你的儿媳,也容不得你如此欺负,当了我不存在么,陈嬷嬷,沁儿身子还没好,送她回去休息,我倒是要看看,她住在侯府,谁敢多说一句。”
“是。”
陈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她生的强壮,往江老太太跟前一站,气势更强。
“小姐,老奴送您回去休息。”
走到沈氏跟前,陈嬷嬷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江朝华对着沈氏眨眨眼,沈氏立马会意,眼圈发红,低低的哭了起来:
“母亲,你就算是再怎么不喜,也不能在晚意拜师的日子来闹,儿媳知道你是嫌晚意痴傻,可是就连杨老先生都说晚意有才,你身为晚意的祖母,简直是太令儿媳失望了,您……”
沈氏话没说完,两眼一番,晕死了过去,她直接将话挑明了说出来,说江老太太嫌弃江晚意是个傻子,对亲孙子不好,否则怎么会不同意他拜师。
“沁儿!”
沈氏一晕,老侯爷跟老夫人吓了一跳,赶忙让人抱着沈氏往后院去。
“我要进宫,我要告你!”
老夫人替沈氏不值,凌厉的看了一眼江老太太,出了正堂。
“今日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了,没想到在如今的长安城,竟还有自持婆母身份要挟儿媳的老虔婆,还有嫌弃自家孙子的人,你如此一副丑恶嘴脸,江贺的品行真是令人堪忧。
我盛唐的朝堂,怎能有此腌臜妇人教导出来的儿子,老夫要进宫禀明陛下,定要清一清这长安城的歪风邪气。”
杨正乙怒甩衣袖,拉着江晚意便要往外走。
江晚意呆呆的,想着杨正乙要告状,拉着他干什么。
“他是个傻子,你怎么能收一个傻子为徒。”
江老太太慌不择言,心中气愤,亲耳听见她袒露心声,杨正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眼睛一转,拉着江晚意,身子往一侧倒去:
“哎呀不行了,老夫被这腌臜婆气晕了,老夫晕了。”
杨正乙说完,便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江朝华勾起唇角,看着这一出乱象,高喊出声:
“哎呀,祖母你居然将杨老气晕了,完了,江家完了, 你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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