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果真没看错你,这般有孝心,也是不常见了。”
燕南天端着盘子,伸手捏了一个栗子糕放进嘴中。
他沉默了一会,夸赞着江晚风。
“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江晚风赶忙行礼,话还没说完,只见燕南天这次一口气捏了两个糕点,放进唇中,慢慢咀嚼着。
他没再说话,只是吃糕点的速度越发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将一盘栗子糕吃完了。
燕山嘴角一抽,余光瞥见王嬷嬷震惊的眼神,赶忙打圆场:
“晚风公子不仅孝顺亲母,就连对自己的师傅,孝心也令属下敬佩,军中武将消耗太大,除了寻常的饭食,还需用一些糕点啊之类的。”
燕山从燕南天手上接过空盘子,话里有话。
江晚风楞了楞,恍然大悟,面带愧疚:
“是学生疏忽了,不知师傅还有此习惯,日后不会再遗漏了。”
他跟燕南天今日第一次接触,不知道他的习惯。
但他身为徒弟,思考不周,是他的错。
“这栗子糕不错,本王,很喜欢。”
燕南天话不多,眸光深深的盯着空盘子看。
王嬷嬷浑身一震,也赶忙道:
“老奴回去后便禀明夫人,下次,下次再多做一些。”
栗子糕有些甜腻,江晚风跟江晚意都随沈氏,口味喜甜,所以也喜欢这别人都不怎么喜欢吃的栗子糕。
原以为燕南天这样的人不会喜欢的,故而王嬷嬷令人准备了龙井糕。
这龙井糕是用龙井茶叶磨成粉制作的,长安城很多大臣都十分喜欢龙井糕。
可是现在,她看燕南天似乎吃饱了,没有想食用龙井糕的意思。
王嬷嬷余光往后一看,只见翡翠端着龙井糕,小脸有些楞。
“嗯。”燕南天心情愉悦,勾起唇角,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走到江晚风身边。
在江晚风怔楞的视线下,他伸手,在江晚风的肩膀上拍了拍:
“孺子可教,除了栗子糕,本王还喜欢马蹄糕、绿豆糕。”
他这么说,江晚风应该能听懂吧,他看这孩子,颇为聪慧。
“是。”
江晚风点点头,眼神透着一点茫然。
既燕南天是他的师傅,又喜欢吃糕点,那么自己身为学生,日后的糕点,就都孝敬师傅吧。
娘亲很会做糕点,马蹄糕跟绿豆糕娘亲都很拿手,没想到师傅跟他们的口味如此相同。
反而是江贺,他就不喜欢吃娘亲做的糕点,以前还会敷衍两下,最近这几年,连敷衍都不敷衍了。
江晚风想着,垂下头,遮掩住眼底的冷意。
“公子,夫人说要老奴给您收拾行李,今晚咱们便要回江家了,长期住在侯府,有背规矩。”
王嬷嬷思索着,又开口说着。
可她话刚落下,周围的气息就骤然一冷,尤其是燕南天的脸,更是直接沉了下来。
“为师还有事,便先走了,明日去寻你。”
燕南天大步迈开,一挥衣袖,宽大的身影立马消失了。
王嬷嬷惊疑的看向江晚风,想着她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了,怎么好似镇北王生气了?
“是该回去了。”
江晚风摆摆手,转着轮椅进了卧房。
再不回去,林枫要不开心了呢。
“嬷嬷,你先去帮我收拾衣物吧,另外,记得将我画的工图放在装有衣裳的包袱中,记住,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江晚风说着,进了卧房,王嬷嬷应声,不敢大意,完全按照江晚风的意思做了。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侯府门外还停着镇北王府的马车。
车厢中,燕南天冷着脸,燕山坐在外面,没听他吩咐,心中叹了一口气,放下马缰,想着一时半会,燕南天是走不了了。
“燕山,传本王指令,今晚不许给江贺吃饭,连口水,也不准给他喝。”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燕南天的脸隐藏在阴影处,半晌,他这才开口,又道:
“回王府吧。”
虽然沈氏要回去了,他很不开心,但沈氏却并没有给江贺求情。
这不是很好么,也不枉费他在侯府等了一下午,试探沈氏。
“是。”
燕山听着燕南天的语气,觉得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了,嘞着马缰,驾车朝着王府的方向去了。
马车刚走没多久,沈氏便带着江朝华等人从侯府出来了。
赵勇跟赵权驾了两辆马车,早就候着了。
“赵全?”
看见赵全,沈氏一时间没认出来。
待见到他半头黑发成银丝,沈氏赶忙往前走了两步。
“老奴见过夫人。”
时隔多年,再见沈氏,赵全心中的怨念全都消失了,因为他知道当年不是沈氏要赶他走的,都是江贺在背后动的手脚。
“夫人,这么多年,您还好么,赵全该死。”
赵全跪在地上,脚还坡着,沈氏见状,立马将他扶了起来:
“你从小便是我的贴身侍卫,当年你执意要走,我拦你不得,如今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沈氏点了点头,乍一看见赵全,心中还是很激动的。
当年她跟侯府离心,也不见太后,就连身边的几个近身侍卫也相继离开,她为此,还难受了好一阵。
可江贺说就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近身侍卫,所以才要成全他们。
赵全等人都是侯府出来的,侯府有规定,若侯府中人有朝一日想要娶妻生子离开侯府,侯府不得阻拦。
所以当年她才将赵全等人都放走了。
“娘亲,先回江家吧,日后有很多叙旧的机会的前几日我出门,路上遇到了点困难,都是赵全帮了我。
这些年,他过的很不好,赵全说当年是母亲您厌弃了他们,将他们都放走了,初见我时,赵全还躲着我呢。”
江朝华用帕子压了压唇角,一番话说的沈氏惊疑不定,拧着眉头看向赵全,立马道:
“赵全,你说当年是我将你们赶走了?”
朝华是这个意思吧,怎么可能,她从未赶过赵全等人。
“夫人,当年定是属下犯了错,夫人才会让老爷隐晦的赶属下离开江家。
属下离开后,娶了妻子,还生了一个儿子,只是属下没用,离开了您,也没闯出什么明堂,到头来还得让您再收留我,我愧对您啊。”
赵全说着,眼泪流了出来,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沈氏攥紧了手上的帕子,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这其中是出了问题。
她什么时候让江贺将赵全等人赶走了?
还是说,江贺他自作主张,将赵全这些老人都给弄走了。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若赵全等人还在,那晚她就不会落单了,若她遭遇不测,名声可就……
沈氏猛的闭了闭眼睛,心思更沉,立马扭头,看向身后的沈从文:
“从文,姑姑要拜托你一件事。”
“姑姑不要如此客套,尽管吩咐。”
沈从文眼睛眯了眯,盯着赵全,笑着道。
“多年前我出嫁时,父亲曾经给了我六个武艺高强的侍卫,那些侍卫后来,后来因为一些误会离开了江家,我想让你帮我寻一下他们的下落,若是有人还在京都,立马让他们回江家。”
沈氏说着,沈从文一口答应下来:
“姑姑放心,我今晚就命人去办。”
说罢,沈从文扶着沈氏,将她扶上了马车。
赵权擦了擦眼眶,立马拿出踩凳,让沈氏上车。
他在外奔波了十几年,做过苦力,抗过大包,甚至没了沈氏的庇护,人人可欺,不仅脚有些坡,背也佝偻了。
曾经赵权可是她身边最衷心的下属,如今这幅模样,沈氏心中不是滋味。
江贺,心思不纯啊,她一定要尽快命人调查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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