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投诚?”
江晚风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朝露。
朝露砰砰的磕头:“奴婢日后都听大公子的,大公子要奴婢往东,奴婢绝不敢往西,便是大公子要奴婢……”
朝露说着,咬咬牙,又道:“便是大公子要奴婢死,奴婢也绝无怨言。”
反正不这么说也会死,为何不说。
江晚风如今有官职在身,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躺在流风院不见人的残废了。
且大家根本就不确定江晚风日后能爬多高。
当真是因为忠毅侯府,江晚风才会被圣上封了官么。
自古哪个官能不参加科举,能不通过世袭,就做到像江晚风这样的?
据说江晚风被封为兵工司那日,太宗皇帝面见了他。
朝露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了江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
“是么,那你要怎样,让我相信你是真心投诚于我。”
江晚风低低一笑,转着轮椅,走到朝露身边,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药瓶:
“吃吧,吃完我便相信你。”
若是朝露不能让他相信,他多的是人可以用。
“是。”朝露知道江晚风是在试探她,她颤颤巍巍抬起头,拧开药瓶,将里面的药往唇中倒。
药瓶中一共有两枚丹药,味道有些苦,还有些甜,朝露的脸很白。
药丸吃下后,她便吐出了一口血,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的眼底,流露着死亡的恐惧,手脚也在抽搐。
“救,救命。”
朝露哀求的看向江晚风。
江晚风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朝露痛苦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晚风计算着时间,转着轮椅转身,他刚转过身,朝露便觉得不痛了,就好似她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
“奴婢多谢大公子。”朝露知道自己是过了江晚风这一关了,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燕青。”
江晚风一边走,一边淡淡开口。
燕青站在朝露跟前,从衣襟中拿出一个药瓶。
朝露看见药瓶就害怕,可更害怕江晚风不信任她。
“将这里面的药粉,下在江老太太每日喝的补汤中,那补汤是你亲手做的,下药的分量不必太重,明白么。”
燕青低低开口说着,朝露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将药瓶接了过来,紧紧的攥住。
这是江晚风交给她的任务,若是办好了,从此后便能得到江晚风的信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若是办不好……
朝露抿唇,声音犹豫:“这位侍卫大人,万一老太太不信任奴婢,那……”
刚刚江晚风说了要将他们都捉走,江老太太日后肯定不敢再用她们了。
若是如此,江老太太还肯喝她炖的补汤么。
“你怕什么,老太太不用你们,便什么都需要亲力亲为,除了你们,她无人可再用。”
燕青板着脸,声音淡淡,朝露闻言,一喜,随即心思一动。
听燕青的意思是,待沈氏回来后,江家只怕又要有大的变动了。
“是,奴婢知道了。”朝露重重的点头,等着吩咐。
将沈氏卖进望春楼,是李嬷嬷出的主意,这一点,江晚风猜到了,故而这一次将飞鹤院所有的奴仆抓走,主要想针对的,就是李嬷嬷。
城外渡河边。
飞鹤院的丫鬟嬷嬷们都被套着头套,绑着双手双脚。
五十个侍卫守在河边,牢牢的看着这些人,但凡是有人想逃跑,都会被侍卫立马抹了脖子。
江晚风坐在轮椅上,张右青跟孟杨陪着他。
见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张右青挥挥手,示意侍卫们将这些人头上戴的头套摘下来。
“大公子,饶命啊,不管我们的事,不管我们的事啊。”
小厮嬷嬷们哀求着,年纪轻一点的小丫鬟,则是被吓破了胆,腿肚子都软了,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像是烂泥一样跌坐在地上。
“饶命?呵。”江晚风面露嘲讽,眯着眼睛看向李嬷嬷。
这些人中,就属李嬷嬷最为淡定,可她真的不害怕么,毕竟杀不杀她,就只是江晚风一句话的事。
“李嬷嬷,你不愧是祖母身边的老嬷嬷了,当真是淡定。”江晚风缓缓开口,李嬷嬷抬起眼皮,嘴皮子动了动:
“老奴问心无愧,不知大公子的意思是什么。”
就算是江晚风知道了沈氏被卖进望春楼的事,那也是老太太指使的,关她什么事。
若是江晚风处置了她,她就不信江老太太能善罢甘休。
“看样子嬷嬷还没想明白,这不是你有愧没有愧的事,而是你与乱党扯上了关系,就在昨晚,嬷嬷你偷偷去了望春楼,据我所知,嬷嬷你已经没有亲人了,为何要去望春楼?”
“望春楼楼中全是乱党,嬷嬷这个时候去,嫌疑不小啊,莫非嬷嬷也是乱党余孽?”
江晚风脸上的笑越来越大。
张右青跟孟杨对视一眼,皱了皱眉。
晚风不是冲动的人,这个老嬷嬷究竟做了什么,不惜让他承担着风险,也要给这老嬷嬷扣上帽子。
“大公子,你是在冤枉老奴,老奴昨晚根本就没出过江家。”
李嬷嬷眼睛一瞪,心中打鼓。
江晚风是疯了么,给自己安插上乱党的名头,江老太太能脱的了身么,到时候,他跟沈氏,又或者是江朝华江晚意,能独善其身么。
“冤枉?燕景已经将高子强带走了,昨晚可谓是人赃并获,高子强将老嬷嬷你供了出来,一会我便将你交到九门提督府,进了那里,嬷嬷你猜你会怎样。”
江晚风说着,嗤笑一声,李嬷嬷的身子都抖成塞子了:
“不,不是我,是老夫人,是她……”
“够了!你到现在还在攀咬祖母,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九门提督府处置了你吧,我刚刚来时,祖母说过了,她不在乎你们的生死,你以为她还能救你们?”
江晚风的视线一一扫过丫鬟嬷嬷们。
她们被吓的抖着身子,呜咽着哭了起来。
江老太太有多自私,他们再清楚不过,江晚风说的没错,就算是能活着回去,江老太太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便是江晚风。
“大公子,你将老奴送进望春楼,你难道就不怕老奴招了不该招的么,去过望春楼的,何止老奴跟高子强,还有夫人啊,她……”
李嬷嬷慌乱无比,现在只想死死的攀咬住沈氏。
沈氏是江晚风的母亲,若是江晚风不想沈氏身败名裂,一定不会将她送到提督府的。
“燕奇!”
李嬷嬷的话,像是戳了江晚风的禁忌,他眉眼凌厉,燕奇猛的伸出脚,将李嬷嬷踹翻在地。
“晚风,你……”
张右青跟孟杨瞬间就明白了江晚风为何会如此生气。
他刚刚说刁奴卖主,又说沈氏也去了望春楼,莫非是沈氏遭遇了什么,这才让江晚风如此气愤,也才有了江朝华火烧望春楼?
“将她绑了,堵住嘴,身上绑上大石头,沉河!对外就宣称,她是乱党余孽,在被侍卫追捕时,失足掉入河中!”
江晚风残忍一笑,双眼血红一片。
燕奇点点头,将李嬷嬷的嘴重新堵住,戴上头套,身上捆了大石头,抬起来,朝着渡河中丢去。
“呜呜呜。”
李嬷嬷瞳孔放大,呜咽着,挣扎着,可燕奇的力气太大,怎么会让她挣脱。
“噗通”一声。
李嬷嬷被丢进河中。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溺死了。
江晚风猛的闭上了眼睛,心中的愤怒更甚。
不够,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下一个他要丢的,是江老太太。
那一日,不会太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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