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拾院。
秋月收拾了一番,便跟着王嬷嬷来见江朝华了。
再次看见江朝华,秋月紧张的呼吸都要停了。
“进去吧。”将秋月领到卧房门口,王嬷嬷伸手推开了房门。
“是。”秋月点头,弯着腰进了卧房。
卧房内只有江朝华一人,秋月的脸有些白,一脚刚迈进去,便觉得压力巨大。
可要想让江朝华看到自己的价值,怕是没用的。
秋月在心中暗戳戳的给自己鼓劲,鼓起勇气,走到床榻边。
江朝华手上抱着兵法书,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秋月。
看着秋月的反应,江朝华知道这把插向林嘉柔的刀,可以出鞘了。
一盏茶后,西拾院以及沁芳院的丫鬟们都知道秋月回来了。
距离禹王寿宴白狮发狂一事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秋月伤的重,却能比那些受伤的大臣们提前恢复,足矣看出沈氏花了多大力气,将她治好。
一时间,丫鬟婆子们纷纷感慨还是沈氏的权势大,秋月不过就是一个丫鬟,沈氏却舍得给她看大夫,让她出去休养,真是大方。
所以只要她们也对沈氏衷心,好好伺候,沈氏也会对她们好的吧。
一时间,下人们纷纷在心中想着要怎么讨好沈氏,都将如今管家权在江老太太手上的事给忘了个干净。
“秋月,你没事了?”
秋月见完江朝华,又去见了沈氏。
说实话,沈氏心中很不待见秋月,但既是江朝华让秋月回来了,沈氏就会无条件的支持。
秋月给沈氏赔完罪,再三表真心,沈氏看她精神恍惚,性情大变,也有点不忍心,便让她出来了。
她恢复后,还继续在沈氏身边伺候,这更让下人们羡慕,羡慕秋月没失宠,还能在主子跟前时常露脸,这也更衬的沈氏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秋月手上端了一个铜盆,刚走到院子后,冬蔷便跟了过来,喊住了她。
见秋月眼圈微红,冬蔷心中的怀疑更大:“秋月,这些日子,夫人将你送去了哪里?”
难道秋月已经叛变了,将她们都招出来了?
可若是如此,沈氏怎么没动她们。
“夫人将我送去了城外的月影山庄,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月影山庄养伤,夫人还命人给我请了单独的大夫诊治。”秋月眼神闪了闪。
她知道冬蔷是一个有些贪吃,有喜欢占小便宜的人。
江朝华告诉她,如今沈氏重用春花,再加上她如此说,冬蔷心中的嫉妒一定会高涨,十分怨恨沈氏。
果不其然,听到秋月这样说,冬蔷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上下打量秋月:“那你,可有多说话?”
她想问的是,秋月是不是将林嘉柔给卖了。
然后自己取得了好处。
“你这是什么话,若真如你想的那样,你我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秋月装作不满的样子,俏脸冷了,冬蔷见状,赶忙服软:“哎呀,我没那么想,我只是让你别忘了自己的任务,秋月,昨晚主子给了我一包药,如今你更得夫人信赖,不如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执行计划?”
三言两语,冬蔷就上钩了。
可秋月知道,冬蔷的心已经动摇了。
江朝华赏给春花的首饰让冬蔷嫉妒,自己又去了月影山庄休养,回来那般得沈氏看重,冬蔷已经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林嘉柔最近这些日子没有继续给她们送好处,冬蔷的心,自然更加动摇。
她就是一个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她就更容易倒,所以从冬蔷下手,再合适不过。
“小点声,此事得从长计议。”秋月对冬蔷使了个眼神,冬蔷立马捂了捂嘴,与秋月转身朝着没人的地方而去。
那虞美人是一定要下给沈氏的,至于怎么下,冬蔷还有些不确定。
林嘉柔不仅要给沈氏下毒,还想控制沈氏,江朝华就让冬蔷跟秋月等人窝里反,然后最后狗咬狗,在事情暴露时,互相推脱,然后咬上江婉心跟江贺。
到那个时候,长安城人人都会知道,是江贺纵容江婉心给沈氏下毒,有了这么说辞,沈氏便能跟江贺,和离!
如此一来,既对沈氏的名声有利,也能让沈氏将几个孩子都带走,毕竟是江贺理亏在先。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绝佳的计划,只是实行起来,需要一段时间。
给沈氏下药的消息,林嘉柔自然也命人传给了江婉心。
知道江婉心在奉国公府,林嘉柔要她稍安勿躁,见机行事,先拿下贺南行再说。
国公府,后院,暮云园。
郑芳柔将江婉心带到国公府后,便给她划分了院子。
暮云园离主院,只隔了两间院子,环境清幽,院落建造的很大。
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国公府最好的地段了,不仅如此,郑芳柔还给江婉心派了四个丫鬟伺候她,每次,还命厨子变着法的给江婉心做饭,然后让嬷嬷送过来。
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好,可江婉心却反而更加不安,因为郑芳柔所做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暮云园,离主院近,所以自然也离贺南行跟贺灵儿的院子近。
自从住进暮云园,贺南行每日都要来看她,若是以往,江婉心一定很开心,可是她总觉得事出有因,古怪的很。
“小姐,小公爷又来了。”江婉心坐在院子中,将林嘉柔给她的密信看完,便烧了。
丫鬟采薇匆忙进了院子,回禀着。
她身边的丫鬟中,原本银香最得她心,但银香被处置了,所以她这次出门,带了采薇。
采薇也很机灵,知道江婉心这两日心神不宁,不想见贺南行,所以她的意思是,要不要她想个理由,将贺南行打发走。
“将这里收拾一下。”江婉心是不想见贺南行。
可她在别人家中,怎么能将主人家拒之门外呢,如此,多没有礼貌啊。
还有,与贺南行见面,也能让国公府的下人知道她在贺南行心中的分量,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是。”采薇一听江婉心的话,便会意了,赶忙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了,只留下了茶盏跟字帖。
江婉心每日都要练字,贺南行很喜欢她写的字,每次来,都要好一番夸奖。
刚收拾好东西,院子门口便走来一个穿着藏兰扁金线长袍,腰系藏青戏童纹锦带,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少年。
少年一双眸子灼灼有神,眼底不自觉带了点期盼。
在进院子后,贺南行还刻意的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装束,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这才走进院子中。
江婉心坐在椅子上,手执狼毫笔,正在写字帖。
她的字,写的大气中透着婉约,让贺南行每每见之,都忍不住夸赞。
“好字。”贺南行看了一会,出声说着。
江婉心装作惊讶,赶忙起身行礼:“小公爷。”
“快起来,婉心妹妹不要多礼,是我贸然来,打扰你了。”江婉心穿着一身白衣,像是仙子一般执笔,从贺南行的角度看去,能看见江婉心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下颌线。
他心中微动,伸手去扶江婉心。
采薇见状,悄悄的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贺南行跟江婉心。
江婉心娇羞的垂首,清晰的察觉到贺南行对她的怜惜,心中很是骄傲。
她与贺南行说着话,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都是精心准备好的,将贺南行迷的都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眼神盯着江婉心,与江婉心侃侃而谈。
他们谈的尽兴,暮云园门口,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飞快的朝着郑芳柔的院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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