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物价高昂,大部分学子都是寒门子弟,家境一般,所以这次院试赶考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只提前了两日到郢州城给众人适应。
一晃眼就到了第三日考试的日子,寅时众人就都起身了,虽然客栈离考场并不太远,但是这么重要的时刻大家都担心去迟了,索性早早起来。
这几日估摸都是大晴天,张平安只祈祷自己千万不要被分到臭号,不然这个天气绝对够自己喝一壶的。
张老二昨日听人说省城的学子考试之前都要吃状元糕和及第粥,于是赶着去买了一份,普普通通几块糕点因为被赋上了好的寓意价格不菲,及第粥除了比普通粥多了几颗莲子红枣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张平安在考前对吃食尤其注意,万一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在考场上拉肚子,那可就麻烦了,耽误时间不说还会被考官盖上屎戳子,影响最后的考评,于是说什么也不吃,让张老二和刘三郎分吃了。
“给我吃是糟蹋了”,张老二可惜的不行,但是想想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只能忍着心疼吃了。
“爹,谁吃都一样,等我考完了你再给我买也来得及,再说了,这么多人都买了状元糕,但是状元只有一个,可见吃这个糕点没用”,张平安笑道。
张老二辩不过儿子,只得拿起考篮沉声道:“走吧,爹送你去考场!”
书院众人提着灯笼结伴一起出发,路上还碰到了其他赶考的学子,前后都是提灯笼的人,不一会儿就到了考场,放眼望去人和府试时差不多,从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到白发苍苍的老童生都有。
张平安走过去排队,张老二跟着过去,嘱咐道:“别紧张,好好儿考!”
“嗯!爹,我知道的,您把考篮给我吧,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张平安点点头道。
张老二不肯走,非要先看着儿子进去,两手不停的搓来搓去。
张平安见了无奈一笑:“爹,我咋觉得您比我还紧张呢,您先回去吧,您这样反而会影响我”!
张老二迟疑道:“真的会影响你吗?我就是忍不住,你要觉得影响你了我就站后面去。”
“算了,那您还是就站这里吧”。
张老二这才笑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才排到张平安,检查的人非常仔细,把吃食都捏碎了,束发的发髻也没放过,被扒拉了一遍,搜身的时候要求脱去外衣,张平安甚至明显感觉到还被捏了蛋,真的好囧!
好不容易才检查完被放进去,但是这次考试没有县试和府试时幸运,分到的考舍离臭号只隔了六七米,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不知道是不是省城地皮太贵,考舍竟比县试和府试时还要狭小,同样的左右两边加后面,三面围墙,前面是两块木板,一块用来当凳子,一块用来当桌子,上下可以活动,等到晚上的时候还可以拼在一起拿来睡觉。
将两块木板都擦干净以后张平安才坐下,等待开考。
没一会儿竟然看见刘盛远了,还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俩人考舍离的这么近,还真是缘分。
不过刘盛远走的太专注了,没发现张平安,考场内又不得喧哗,然后张平安眼睁睁看着刘盛远进了臭号,竟然比自己还惨!
院试是由省学政主持,省学政顾名思义主管一省教育科举,是正三品,一般由翰林院出身的官员担任,发卷前会由省学政亲自宣读天子圣谕及考试禁忌,宣读完以后开始发卷。
张平安按照老习惯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考试题目,然后才开始答卷,题目比府试时要少一些,但是难度更深,每一题要答全的话至少两千字往上。
前面三题主要是考基础,从第四题开始就主要是考截搭题和时务策,此时此刻,张平安特别感谢范举人,来省城之前范举人特意提点了这次院试的几位阅卷官还有主考官的喜好以及风格。
“这次院试的主考官杨学政和我大舅子是同年,和我那时候考乡试不一样,据我所知,他偏爱华丽的文风,平时尤爱诗词,是京城里有名的文人雅士,最是不喜卷面不洁,你答题的时候切记注意”,范举人当时如是提点道。
截搭题和时政题的阅卷评分会带有主考官的个人主观看法,所以知道主考官的喜好太重要了。
比如答题的时候有一题是“汉唐以来兵制,以今日情势证之欤”,首先要熟悉楚汉唐兵制演变,然后再以今日情势去论证,最后得提出当下兵制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去解决,分四个方面去答题,第一步是最简单的,但是第二三四步如果对当今朝廷的形势以及主好官的喜好不清楚的话,学问再好也很难被圈中。
因为知道主考官最是不喜卷面不洁,所以张平安答题的时候写的很慢,用镇纸压住卷面一角,小心翼翼落笔,就怕涂改了有黑点,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随着太阳升起,渐渐有人来如厕,臭号传来的气味也越来越浓烈,张平安不得不拿起帕子捂住口鼻。
晌午的时候只喝了几口水,吃了几块干饼子勉强充饥,再多也吃不下了,然后才举手示意场内巡逻的衙役要去如厕,会有衙役陪同一起去茅房,张平安也喜提了第一枚屎戳子。
现在的茅房还是旱厕,好在才考第一天,上大号的人还不是很多,勉强看的过去。
回考舍靠墙小憩一会儿后,张平安才开始接着答题,一道题还没写完,突然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如厕,而且绝对上了大号,气味太浓烈了,天气又炎热,熏得张平安直反胃,干呕了几声。
立马就有巡逻的衙役过来呵斥道:“不得喧哗”!
张平安只得拿帕子死死捂住嘴,又拍了拍胸口,才算把这股呕吐的感觉缓下去。
这下水是更不敢喝了,张平安强忍着恶心继续答题。
本以为是中午刚吃完饭,所以大家才往茅房跑,结果下午来如厕的人也不少,难道范举人说错了?现在主考官已经不在乎学子的卷面上有几个屎戳子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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