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张平安跟大姐夫两人就一道去了回春堂,两人去的早,到的时候才刚辰时,回春堂的药童刚把门板拆下来。

    刘三郎上前弯腰问道:“劳烦您…您,我来找陈…陈大夫,前两日我找他扎过针的”。

    药童抬头一看立马就认出来了,长得这么高这么壮的病人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印象深刻,于是客气道:“不碍事,劳烦两位在前厅稍坐一会儿,我去后院帮你们喊陈大夫出来。”

    刘三郎问完以后这才转头憨憨一笑,对张平安道:“平安,我…我们坐着等一会儿。”

    张平安笑道:“不碍事!”

    两人在前厅稍坐了片刻,陈大夫就从后面出来了,坐下后疑惑地问道:“我听药童说你们找我,但是现在已经不用再针灸了,病人在家配合吃药,加上多开口练习就成。”

    张平安拱手行礼笑道:“陈大夫乃当世良医者,又有仁爱之心,实是杏林春暖,我是慕名而来,特地跟着我大姐夫一道来拜谢的。”

    说完拿出手里昨日连夜写的谢辞展开,歉意道:“这是我昨日连夜写的一副致谢词,本应装裱好了再送来,但是我们今日中午就要坐船回乡了,时间实在是来不及,陈大夫如果觉得写的尚可的话,可以收下做个留念”。

    陈大夫本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被张平安这么郑重的一通夸,还有旁边刘三郎一双真挚的大眼睛望着,羞得脸都涨红了,胸中瞬间涌起一股豪情,觉得自己真好似是在效仿前人扁鹊华佗,悬壶济世。

    不过嘴里还是要谦逊一下,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太倨傲,遂摆摆手回道:“杏林春暖我还当不上,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你们二人有心了,这既是医者本分,也是我和刘大哥的缘分,这幅谢词我会好好珍藏的,你们放心!”

    说完郑重的把谢辞重新卷起来收好,放在桌上。

    张平安摇摇头不赞成道:“陈大夫你实在太过谦了,有志不在年高,前朝名士曾说过‘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我觉得你身上就很有几分这种风范,假以时日必定能在郢州城声名鹊起。”

    陈大夫大感遇到了伯乐,激动地拱手道:“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虽然兄台年纪还小,但是却慧眼如炬,不以貌取人,这就非常难得了,吾姓陈,名剪秋,虚岁十六”。

    “吾姓张,名平安,世居鄂州府武山县双河镇,虚岁十四,乃是近日来省城赶考的,”张平安笑着回道。

    陈大夫闻言后笑道:“我知道你是来赶考的,上次你大姐夫请我过去诊治就是因为你考完之后睡不醒,不知现下结果如何?”

    “侥幸上榜,得中秀才”,张平安谦逊道。

    陈剪秋闻言击掌赞叹道:“这么年轻就能取得秀才功名,张贤弟真乃人才也,吾自叹不如!”

    “过奖过奖”,张平安拱手道,“其实我今日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事想请陈兄赐教。”

    “哦?但说无妨,”陈剪秋好奇道。

    张平安心中略措辞以后缓声道:“是这样的,我家中有一姐姐,还有一嫂嫂,成亲三年有余,却不知因何故一直未有孕,家里人焦虑不已,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方子能够治不孕的?”

    “呃……”,陈剪秋为难道,“张贤弟,不瞒你说,我不擅长断绪症,这个可能帮不上你,不过如果你家里人愿意来一趟省城的话,兴许有办法,我可以请我族内的长辈帮忙诊治”。

    张平安闻言虽然失望,却也知道强求不得,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遂笑道:“无妨,等我回去和家里人说说看,听听他们的想法,再看是否要来省城,如果来的话到时候还请陈兄帮忙引荐”。

    陈剪秋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颇有一见如故的意思,又聊了小半个时辰,请陈剪秋帮大姐夫重新诊治了一番没有什么问题后,张平安就准备告辞了:“陈兄,我们今日午时还要赶去码头坐船,就不继续叨扰了,来日我们有缘再见。”

    陈剪秋聊的意犹未尽,但也很理解:“张贤弟,我们有缘再见。你们这就要坐船回去了,我也没什么好回礼的,你稍等一下,我给你拿几包雄黄粉,到时候在路上还能驱驱蛇虫,都是我们回春堂的独门秘方,别处买不到。”

    说完起身去后院了,不一会儿拎了两个纸包回来。

    张平安和刘三郎再次感谢一番后才出门离开。

    直到走远了刘三郎才挠挠头说道:“平安,你…你们两个人讲话我都听不太懂,读书人要都…都这样说话那太累人了!”

    “哈哈哈哈习惯就好了”,张平安大笑道。

    刘三郎站在后面挠挠头嘀咕:“怎么会习惯呢”?

    两人回客栈时张老二已经把包袱都收拾好了,就等等下吃完午饭后一起去码头。

    马上就要归家,众人都很积极,早早吃过午饭后就叫了车去码头,杨夫子一路上哈欠连天像没睡醒的样子,张平安甚至看到了杨夫子眼角的眼屎都没洗干净,也不知道到底洗脸了没有。

    八月骄阳似火,众人虽没怎么走路,一路下来也汗流浃背,好不容易到了船上才能躺下歇歇,自从上次晚市一起吃过晚饭后,江耀祖就把张平安引为知己,特意跟别人换了位置坐到张平安旁边。

    可惜张平安现在太热了,只想静一静,不想说话。

    林俊辉和谭耀麒是最后到的,杨夫子确认人齐了以后就放心地躺下睡觉了。

    又过了片刻船家才开船,这种两层的大船青松书院是包不起的,二楼是包厢,一楼都是大通铺,要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以后才能走。

    这次众人提前买了陈皮备着,晕船好了很多,张平安和自家老爹打了招呼后,也睡过去了。

    一路顺流而下,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鄂州府,此时天色已晚,众人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找了家客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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