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熙凤睡午觉的时候,徐乐去厨房要了两碟子豌豆黄,用小食盒提着,拎着去了平儿的房里。

    因为徐乐生病的时候搬出了院子,此时还没有搬回来,只等今晚上完夜之后,明日再让婆子将自己的铺盖被褥搬回来。

    “平儿。”

    徐乐轻声的喊着,平儿趴着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就抬头看见了徐乐。

    “乐儿,你病好了!”平儿欣喜道。

    徐乐道:“已经大好了,今日回院儿的,等姑娘睡下,我就来看你了。来,我看看你腰背上都伤如何?”

    徐乐放下手上的食盒,掀开平儿身上的被子,要看平儿的伤处。

    平儿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疼。”

    徐乐揭开平儿的中衣,她背后青紫一片,全是於痕,真真的触目惊心。

    徐乐眼眶微红,哽咽道:“怎么打得这么狠?可用药了吗?”

    平儿扭动了一下身子,笑着道:“还好,已经不那么疼了,甘妈妈给我们用了药酒揉过,大夫说皮肉伤好得慢,因此还得躺个十天半个月,才爬得起来。这段时间,姑娘那边就得全靠你了。”

    徐乐道:“你好好养伤就是,担心这些做什么,主子们身边难道还差人伺候吗?二太太,太太那边都派了人来伺候姑娘,你只放心就是。”

    说着徐乐就将平儿的衣裳放了下来,将薄被给她盖上,将食盒里的豌豆黄拿了出来。

    “我去厨房提了两盘子点心,给你带了一盘,等下再去同喜姐姐她们屋里看看。”徐乐将豌豆黄端出来,又拎了一下梳妆台上放着的茶壶,见没什么茶水了,就给平儿灌了一壶热水。

    “你先休息,我去同喜姐姐她们那里看看。明日,我就搬回来了。”

    “嗯,你快去吧。看完她们,你就赶紧回姑娘身边伺候着。”平儿叮嘱道,徐乐应下。

    徐乐拎着东西就去同喜、同寿屋子里。

    同喜跟同寿两人可能是憋久了,见徐乐来了,就拉着徐乐不停的说话。

    同喜抱怨道:“这一次挨了一顿好打,可疼死了。“

    徐乐道:”两位姐姐也是受苦了,但我们没能拦住姑娘,挨罚也是应当的,听说姑娘还赏赐了两位姐姐一根足量的足银簪子,想来是知晓两位姐姐的好,特意赏赐给两位姐姐的。“

    同喜闻言,就笑了:“这倒是,那簪子上的珍珠不错,值不少钱呢?我还是第一次戴珍珠的饰品。”

    同寿冷嗤一声:“一根素银簪子,一颗破珠子你就满足了,有人可是得了一个金镯子呢。“

    说着同寿就用眼睛瞄徐乐,徐乐心中一惊,哪个丫头好快的口舌,才半天的功夫,自己得了个金镯子的消息就传到了同寿耳朵中。

    同喜道:”我且不管别人得了什么,主子赏的,别人得了什么是别人的福气,我得了就是我自己的,且不眼红什么。“

    显然同喜也是知道徐乐得了金镯子这事,徐乐不停的回想,究竟是谁口舌这么快?

    徐乐心里想着,在甘妈妈给自己金镯子的时候,周围有哪些人在?

    当时为了显示主子的恩德,给赏赐的时候甘妈妈是在大庭广众下给的。

    那时候站在屋子里的除甘妈妈外,只有三人,一个是芙蕖,一个是珠绣,还有一个是平日里跟在甘妈妈身边跑腿的柳儿。

    究竟是哪个呢?

    徐乐轻笑一声,将豌豆黄拿了出来:“两位姐姐喜欢吃豌豆黄,我就去厨房里拿了一碟子,我再瞧瞧两位姐姐梳妆台上都茶水还有没有,我去给两位姐姐添点。”

    说着,徐乐就拎着茶水壶出去了。

    同喜跟同寿正说着小话儿,声音低,徐乐没听清。

    同喜道:“你这时候挑她这些做什么?此时只她一个在姑娘身边伺候着,要是趁机给我们下蛆怎么办?”

    同寿不服气道:“哼,她什么苦也没吃,打是我们挨的,她得了金,我们只得了银,我心里不服气。”

    “啧,有什么不服气的?难道还能抢了她的金镯子来?这一遭她入了姑娘的眼,我们且看她,如果她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再挑理就是,且不比你此时跟她闹好?”同喜显然也是不高兴的。

    同寿冷哼一声,没有应。

    徐乐拎着茶水回来,同寿笑着道:“多谢妹妹了,麻烦你这么一遭。”

    徐乐只笑道:“不过是件顺手的事儿。”

    徐乐离开后,一路上想着回去该如何试探芙蕖三人,论起来,芙蕖三人徐乐最信珠绣,毕竟自伺候王熙凤起,珠绣一直跟着自己做事。

    徐乐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在廊下伺候的芙蕖,见芙蕖正在给花儿浇水,就问:“珠绣跟柳儿呢?怎么不跟你一起浇花?”

    芙蕖道:“她们两人刚才出去了。”

    徐乐点头,就问:“姑娘可还睡着?”

    芙蕖摇头:“我没进去瞧,太太身边的姐姐们伺候着,我没敢进去。”

    徐乐笑着进了屋,脸上的笑落了下来。

    没多久,珠绣跟柳儿拎着一铜壶的热水进来了。

    “原来你们两人去了厨房?我刚才去厨房的时候,怎么没瞧见你们?”徐乐笑着问。

    柳儿道:“乐儿姐姐你去得早,我们去得晚,刚才甘妈妈叫我跟芙蕖去做事儿去了,弄完了我再去跟珠绣去的厨房。”

    徐乐笑着帮着提水,倒茶的时候不经意问道:“你跟芙蕖一起去甘妈妈那里,怎地她在院里偷懒浇花儿,你去拎水去了?可教芙蕖占了好去。”

    说着徐乐将茶水递给珠绣,对珠绣道:“将水给里面的两位姐姐送去。”

    珠绣应了,柳儿道:“那时珠绣刚好回来,我就跟她一起去拎水去了。”

    徐乐还是带着笑,给柳儿倒了一杯水:“你喝口儿水,等下甘妈妈只怕又要叫你了。”

    柳儿喝了水,果真没多久,就听见外面的芙蕖道:“柳儿,甘妈妈叫你去。”

    柳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徐乐给自己倒了杯茶,心里感叹,没想到珠绣生出了心思,怕是想往上爬,所以想将自己踩下去,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徐乐想了想,也明白了过来,现如今自己想将同喜踩下去,不就如珠绣想把自己踩下去一样吗?所以有什么好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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