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芳菲还想再刺明慧几句,说她当了寡妇就想勾引男人了,怪不得不肯给那孩子做妈,可一看院子里那些穿着女装的男模,还有那些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到了嘴边的话就吞了回去,翻了个白眼。
呵呵,连富贵圈底层的纨绔子弟都瞧不上她,宁可找男人玩,简明慧真够贱的。
明慧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有多么不屑。
她反而笑起来,说:“是啊,我有手有脚有脑袋,偏偏有些人不让我用,非叫我好吃好喝享福就行了。那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要怎么过?躺着过?”
她斜一眼肖神,见他面色平淡,眼底却黑得像藏了两团黑气,就把眼睛再瞥到陆煜臣那里,故意把话说得想入非非。
陆煜臣倒是很接她的招儿,笑着点了点头:“是很无聊……”
明慧不让他再把话说下去,怕他口无遮拦,这个人是没什么底线的。
她截住他的话自己接着说:“我也不会跳舞,要不然我就加入他们去了。简芳菲,你学了那么多年舞蹈,在哪个地方公开演出了没?什么时候有表演,不用你送票,我自己买票去看,给你冲票房。”
只是,明慧以为自己胜了,简芳菲反而微微抬起下巴,高傲地笑起来。
她用高高在上,瞧着地上蝼蚁似的目光看着明慧,说:“你还真看不到我的演出,不过你可以在评委席上看到我。”
后来简明慧才知道,在她在安市过着自己小日子的时候,港城的简芳菲从国外高等艺术院校毕业,在高大上的礼堂演出,在重要人物去港城访问时,她登台表演给那些人看。
她除了有绝对优渥的家世,她的高学历高规格表演,给她镀了一层又一层金。她嫁的夫家也是显赫家族,双方门当户对,旗鼓相当。
在普通舞者还在考虑结婚生孩子,还是为舞蹈奉献终生的时候,她用绝对优越的背景和自己的漂亮履历,完成了事业转型,成为了评委席上的人,掌控别人的命运。
不只是简芳菲,在权贵家族,哪个不是如此精心筹谋前途?
而明慧却在最好的年华里,被困在周家做活寡妇。
明慧面色白了一白,张了张嘴唇。
羡慕,又自卑。
不知道该怎么杠回去,给自己的尊严撑腰。
她明亮的眼睛忽然像是给阴云遮掩,没有了亮光。
肖神的眸光波动了下,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捏紧,陆煜臣一声夸张的哂笑,脚步移动,挪到明慧面前。
他双手抄在裤兜里,身体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傲。
他个子本就高,再抬起下巴,简直是用鼻孔看人:“做评委怎么了?搞得好像我们内地圈子很没见过世面似的。谁不知道你这种评委跟你的表演没半点关系。”
如果不是简家花钱运作,她可以去只有贵族子弟才能上的高等艺术学院?她有资格在艺术殿堂表演?有机会去给那些大领导表演,刷脸混脸熟?
有能力的人很多,但不是有能力就可以登顶。
那个高楼看台,是要有人递了梯子才能上去的。
权势,金钱,就是那张入青云的梯子。
简芳菲看了眼陆煜臣。
她第一次来苏城,第一次看到陆煜臣是在几个小时前,周家的墓地。
当时人多,又个个都是有身份脸面的,有人给她介绍过这个男人,她当时就觉得这男人桀骜不驯,却没想到他跟简明慧的关系这么好。
简芳菲冷笑,像口渴应该喝水一样坦诚地理所当然:“是啊。可是身份这种东西,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吗?”
“陆公子,你也是享受了家族荣光,才可以在这种会所玩乐,可以在任何圈子游刃有余。不能沾了好处,就说自己没得这些好处,看不上这些好处,是吧?”
陆煜臣笑笑:“我可没这么说,但我们这种只会造粪的垃圾废物,可不像简女士到处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那点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们内地反对炫身份,这要是传到网上,网民的嘴可不像你们港城的。家里父母要是知道了,是要挨大嘴巴抽的。”
陆煜臣这边说完,吴劭也过来凑热闹了。
“陆少,这人谁啊,你跟她那么好耐心说话。扫我们兴致的,轰出去就得了。”他转头看看简明慧,“她欺负你啦?要不要我帮你?”
他一说话,还有几个富二代也都过来了,撩袖子干架的架势,跟刚才和网红玩闹的嬉笑完全不同了。
简明慧倒是没想到这些只见过一面的权贵子弟对她这么仗义,她什么都没说,他们就来给她撑腰。
虽然,他们主要是看在陆煜臣的面子上。
明慧有了底气,看向简芳菲道:“这里不是港城,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免得面子上不好看,回去哭着说我们内地的不把你放在眼里。”
简芳菲气得脸色铁青:“简明慧,你就堕落吧!爷爷知道了,你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
简芳菲气鼓鼓的走了。
明慧望着肖神,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低头的迹象。
她不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
他也早就知道,她从来都不想做那个“妈”。
她没有让他去做什么,自己把事情干了,没让他为难。
肖神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众多富家子弟和网红们不敢出言挑衅,在那些人的目光下,他俩对视了好一会儿。
最后是肖神先开的口,他问:“还要继续玩下去吗?”
他的声音低沉,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明慧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愠怒。
可她不是他的谁。
他也明知道简芳菲跟她过不去,却依然把她带过来,看她的热闹,贬低她。
明慧轻轻吸气,抬起下巴:“不回去。”
陆煜臣歪着脑袋斜眼看肖神:“听到了?她说她不回去。”
肖神冷冷瞥一眼明慧,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明慧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绷紧的后背顿时松下来。
风越过围墙,穿过树叶间隙,吹到她身上时,凉得钻进骨头缝似的。
明慧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浸湿。
会所外,肖神的车子停着。
秦岩见他久久没动静,盯着会所门口的大石头若有所思道:“简明慧跟陆煜臣越走越近了。”
肖神搭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裤腿陷出浅浅的凹痕,脸色也更冷凝了。
那天去接肖父回来的路上,肖父跟他谈了会儿话,快到家时,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他说:“简明慧成了寡妇,你以后要更注意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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