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绎端着汤药,后面跟了几个内侍,将药膳糕点摆到御桌上,退到一边。
宸妃立即介绍,“皇上,这是林太医专程依您的身子,制作的一些药膳和糕点,还有调理胃的汤药。”
大大小小七八种,青红黄白,颜色甚是好看,也精致。
比之前的大鱼大肉,确实来了两分食欲。
盛治帝舀一勺小米粥吃,香甜滑软,还泛着可口的微酸,不禁多吃了两口。
他指着粥里红色的颗粒,说:“这红色应该是枸杞和大枣,那酸味是什么?”
“回皇上,微臣在粥里加了酸梅,一点酸味能促进食欲,酸甜适口也不会腻。”
盛治帝点头“嗯”了一声,看向宸妃,“不错,你有心了。”
御座下方,一侧角落的树下。
陆子卿正仰头看烟花,只觉被人拍了一下,回过脸就见池暮生盯着御座方向,冲他说话。
“你看,林绎怎么跑那上面去了?”
陆子卿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是不是苟大人安排他做药膳?”
“药膳?”池暮生轻哼一声,“你还别说,这种露脸的事,他就爱干。”
“那也要看露谁的脸呀。”陆子卿笑说:“万岁爷的脸,你干不干?”
池暮生反手拍到他臂膀上,只笑不语,只见萧彦走出席位,站在中央向盛治帝叩首。
“皇上,太子殿下与诸位王爷的贺礼敬献完了,微臣也有一物要献于皇上。”
不知是药膳合口,还是氛围轻松,盛治帝比之前要开心许多。
他抬手一挥,朗声说:“好!朕且看看萧爱卿的贺礼。”
下一刻,御道两侧的人瞬间噤声,静静看两个内侍,抬着一个盖了黑布像柜子模样的东西出来,摆到中央。
黑布掀开,一个宽大的铁笼子里,是两只体型较大的海东青,浑身连同爪子通体纯白,抓在铁杆上时不时走动。
“微臣将这两只海东青敬献给皇上。”
所有人见着这凶利的活物又惊又喜,指点道好,包括御座上那个素来对鸟痴迷的盛治帝。
平常多是逗艳丽小鸟,至于鹰这种猛禽,在鹰房也有,多是收来的贡品。
“海东青。”盛治帝甚是欣喜,走到铁笼边,激动道:“鹰房里倒是有几只,多是杂色,只有两只纯黑,这等纯白色朕还是第一次见,漂亮,漂亮。”
“纯白色属稀有极品啊父皇。”陈靖接话说:“以前北狄上贡时带来两只纯黑的,他们就说了,纯色品种极为罕见,更何况这等白色,确实漂亮。”
“皇上素来喜欢鸟类猛禽,萧侯爷这份贺礼,是送到皇上心坎里了呀。”
正说着,身后响起低沉稳厚的声音,众人回首。
是宗室席位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讲话。
他穿蓝色四团龙纹圆领袍,束发戴金冠,下巴胡须泛白,嘴角挂笑平易近人。
不笑时,面相和骨子里有种自带霸气的气韵,就是盛治帝也逊色两分。
正是太宗皇帝的第二子,盛治帝亲哥哥,晋王陈邺。
“晋王谬赞,微臣不过是正好北伐时,有幸遇见才将其捕获。”萧彦冲他拱手,又看向盛治帝,“微臣放在府中驯养了一段时间,准备等皇上今日寿诞时献上。”
“好!萧爱卿这份贺礼,朕甚是喜欢。”盛治帝回坐,举杯与大臣豪饮一杯。
闲聊间,一队身姿曼妙的舞娘,伴随琴音婉转于御道中央。
弹琴之人不是宫中乐师,而是坐在离萧彦桌前不远,一位白纱遮面的妙龄女子。
金钗盘发,身穿淡粉色交领短衫,锦缎上绣了小叶莲。
离她近的,还能闻到百合花的清香。
一首《长生乐》的曲子,音色柔中带刚,绕梁不绝。
很快一曲舞终。
女子起身走出来时,凳子不小心晃倒,她没注意被绊了一下,身子往侧面桌子倒去。
邻桌的人惊着还没反应过来,萧彦眼疾手快,立刻起身托住她的肩膀,
“没事吧?”
女子惊得秀目微睁,盯着眼前的男人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瞥一眼周围人的目光行了礼,尴尬道:“多谢!”
说完,她匆匆走到御道中央,给盛治帝叩首后揭开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美的脸。
“恭贺皇上龙体安康,福寿绵长。”
“你是……”盛治帝蹙眉细瞧,随即一乐,“熹宁!”
周遭顿时一片沸腾,议论声连连。
“她就是熹宁郡主?不光琴技一流,还生的如此貌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早听闻熹宁郡主才貌双绝,名满京城,以往从未露面,今日真是三生有幸。”
“…………”
众人惊喜,唯独坐在侧面的陈邺,盯着她,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熹宁看了一眼宫女端来的皮毛,笑说:“熹宁将这紫貂皮毛献给皇上,希望皇上喜欢。”
“好!”盛治帝呵呵一笑,“熹宁有孝心,这个冬日,朕一定会穿上。”
他说完,只觉鼻间流下一股热意到嘴上,还没来得及抬手,几滴血落到龙袍上。
跟着无力趴到御桌上,摔碎了几只碗碟。
“皇上!!”
周围宫眷尖声惊呼,下方大臣也乱了。
“太医,快传太医。”皇后将人扶起来喊。
盛治帝嘴周围和衣襟上都是血,惊得高简眉眼一跳,冲下方怒斥。
“太医呢,快点!”
陆子卿提着药箱很快冲过来,池暮生与林绎跟在后头。
陈祁眼瞧着太医救治,焦灼地说:“好端端的,父皇怎么会流血?该不会是要……”
“胡说八道什么?”陈靖盯过去,“皇兄就这么猴急?”
“你不要含血喷人。”陈祁怒了眉眼有些不自然,“我不过是担心父皇,一时心急……”
“一时心急才说了真话吧。”
“你……”
“好了,别吵了。”陈昀瞥了两人一眼,斥道:“有外臣在,合适吗?”
夜空中最后一抹烟花停了,所有人都立在园中,等着盛治帝安然无恙。
小半晌后,太医才停下。
盛治帝双手搭着金椅扶手,轻喘气,眼眸无力的开合着。
“皇上是怎么回事?”皇后看着陆子卿问,“好端端的为何会流血?”
陆子卿跪下,从容地说:“回皇后娘娘,皇上是身子久虚,猛然增补大量的补药,虚不受补,以至胸闷不适,头晕,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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