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谢昀轻枕着她的肩，搂紧她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心里却并未放松，反而紧绷绷的更难受了。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权势滔天……明明听起来像是兑现了幼时的承诺，可为什么，他并不开心，反而更闷堵了？
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些许片段，却都是转瞬即逝、难以捕捉，但都莫名给他带来些慌乱，那些雨夜、雪天、悬崖……
下意识抱紧宁清窈，他颤声问：“我、那我以前……有没有伤害过你？你能给我讲讲我们之间的故事吗？”
宁清窈抚着他发丝的手微微一抖，回忆起过往时，眼里难免浮现出一丝痛色。
但既已决定原谅他、不再计较，她便不会再过多抱怨。
微微垂下眼帘，她拍着谢昀的后背，轻声道：“我讲给你听，你也没什么实感，我等你慢慢恢复。你总会恢复记忆的，谢昀。”
见状，谢昀便不再多问，只贪恋着宁清窈的怀抱，享受这片刻温存。
不知多久，外面忽响起阵阵骚乱声。
宁清窈微蹙一下眉心，轻轻将谢昀推开：“我先去看看情况，你在营帐里乖乖待着。”
她匆匆朝营帐外走去。
谢昀怀抱骤然空下来，莫名有股失落感，他看着宁清窈远去的身影，自从失忆后第一次没听她的话，起身追了上去。
营帐外，宁清窈已经拦住一名士兵在询问。
那人道：“听闻是被擒的德妃那边闹起来了，兄弟们现在正巧空闲着，便想去看看热闹。”
“太子呢？”
“殿下忙碌多日，正在休息，若不是太要紧的事情，都不会打扰他。主要是太子殿下下令要善待德妃，看守的兄弟不敢下重手，估计是在哄着吧。”
但谢子烨已死，再如何安抚和哄劝，她都不可能再冷静。
宁清窈沉默片刻，道：“我去看看。”
谢昀默默听她和士兵交谈，此刻听说她要去，便快走几步和她并肩，微微侧首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不等宁清窈再答，他便又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到那边后，我可以在门口等你。让我陪你好不好？”
“……好。”
宁清窈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左右不过是去看一眼，只当是平日的散步。
两人赶至看守德妃的营帐附近，便听里面传来阵阵疯狂的嘶哑笑声，和士兵隐忍的安抚。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士兵，却无人敢在此时入内。
“嘭！”
又是一声碗碟碎裂的声响，德妃大声嘶吼：“我不听，我不听……谢文澈！你把我儿还给我！我现在就要见他……”
“娘娘，我说了，我不是太子，只是值守的士兵！”士兵强压着不耐烦道，“还有，您的儿子……八皇子他现在在京城，您先冷静下来，等再过两日，我们便送您去见他，好吗？”
“我不信！定是你骗我的，赶紧让烨儿来见我！就算你是太子，也没权利关押我和烨儿！”
“都说了，我不是太子殿下……”
又是碗碟碎裂的声响。
宁清窈听着交谈声，隐隐生出股异样感。
上前两步掀开帘子，她朝里面探头望去，一只茶杯正巧在此时被丢过来，直直冲着她的面门。
“小心！”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谢昀闪身上前搂住宁清窈的腰肢，抱着她璇身避开那茶杯，让其碎在帐帘前的地面上。
他眸中闪过抹厉色，冷冷朝德妃望去，如冰屑般的视线霎时让空气寂静下来，德妃僵立在原地，呆呆看他们片刻，忽然朝这边扑来。
宁清窈眸中浮现出警惕之色：“来人，将她……”
话音未落，便见德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忽然哭嚎道：“皇后娘娘，我之前从前多有得罪之处，但您向来宅心仁厚，还请您做做主，让太子放了我儿子吧！”
宁清窈眸中的警惕渐渐化为错愕，低头看着哭求的人，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士兵挪蹭过来，小声道：“似是因八皇子的死讯，德妃精神失常，将我错认成了太子，又固执地认定了八皇子是被抓，而未身亡……此刻，估计也是将您给错认了。”
“是吗……”
宁清窈垂眸看着不住磕头的人，眼里闪过丝不忍。
无论她是怎样的人，在此刻都只是一个记挂儿子的母亲罢了。
微微叹口气，她索性顺势接话道：“好，我明白了，我这就让太子去将八皇子给带来，你先起来。”
她俯身搀扶住德妃，给那士兵递去一个眼色：“澈儿，还不快去？”
士兵收到暗示，立即道：“是。”
他快步离开营帐，德妃也因这话而被安抚下来，抓着宁清窈的手臂哽咽道：“多谢皇后娘娘，我就知晓您最心善，待我见到烨儿，定会和他一起感激您。”
她攀着宁清窈的手臂，腿脚不便地道：“皇后娘娘，我的脚似是扭了，你扶我去榻上坐下，行不行？”
“好。”宁清窈搀扶住她，将她送至榻旁坐下。
德妃手撑在榻旁，微垂着眼眸轻轻颤抖，似是仍未稳定情绪：“你说……我当真能再见到烨儿吗？”
“能的。”
宁清窈此刻只能如此安抚：“他很快回来，你先休息一下吧，兴许睡一觉起来，便能见到了。”
“呵……真的吗？”
她将脑袋垂得更低几分，额前碎发在她眉眼间投下一片暗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在宁清窈未曾注意到的角落，她撑在枕边的手指缓慢探进枕下，唇瓣翕合着阴恻恻道：“可是……烨儿已经死了，不是吗？他已经被你们害死了！你却要来骗我！”
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被她从枕下摸出，眼神狠戾猩红地刺向宁清窈：“你给我去死！要不是你将济州兵带来，我的烨儿根本不会死！都是你的错！”
近在咫尺的匕首让宁清窈避之不及，眼睁睁看着德妃执匕首朝她心口处刺来，她刚想偏转些许方向，便被德妃给一把抓住手臂，不让她有丝毫躲避的机会。
“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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