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登基大典如期而至,谢柏舟高坐龙椅风光无限,亲手搀扶着金熙坐在自己身侧,向天下昭告立她为后。
如此风光数日,他终于想起要料理后续事宜,唤心腹前来:“谢昀和宁清窈,还未找到吗?”
自数日前宫变后,摄政王府便人去楼空,宁宅更是空无一人,谢柏舟已命手下在京中大肆搜查,却杳无踪迹。
“还有……”谢柏舟斜倚在榻上把玩着玉扳指,眉眼阴沉,“那黑斗篷最近都没出现,去给朕找出来。”
当初谈好,待他登基后,便许黑斗篷高官厚禄,如今大统已继,黑斗篷却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名让谢柏舟烦躁不安。
心腹垂首应下,躬身退出殿门时,正和匆匆入内的手下擦肩而过。
“又有什么事?”
谢柏舟烦躁掀眸间,视线落在手下手中的信封上,皱皱眉:“这是什么?”
手下将信恭敬递上:“不知是何人送来,刚刚忽然出现在院中,看字迹……是那神秘人的。”
黑斗篷?
谢柏舟扫一眼信封上的字迹,接过后取出信纸打开。
「明日子时,梨花巷深处相见,殿下……哦不,如今该称陛下了,是否该兑现当初诺言了?」
冷笑一声,谢柏舟捏碎纸张扬在空气中,阴冷道:“他以为自己是谁,还敢如此颐指气使?”
明日子时吗?
谢柏舟眸中隐隐闪过丝杀意,唇角冷沉沉地翕合:“也是时候,将此事做一个了断了。”
黑斗篷虽能力卓绝,但一枚不受控的棋子,再如何厉害,都须得毁去。
把玩着酒盏抬眸望望窗外飞过的燕,他忽觉有些无趣,起身道:“皇后在何处,带朕过去。”
此时的金熙,正坐在芷萝宫偏殿,手指轻叩桌注视着不远处背对着她的人。
“母后。”
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她缓慢起身负手踱步至皇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孺慕多年的母亲,不甘开口:“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将宁清窈从皇室除名、大家都相安无事,这样不好吗?”
皇后闭闭眼,藏住满心失望,疲惫地启唇道:“我真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为了那所谓的权势,你不要姐妹、不顾父母、背叛家国……从前我只当你是嚣张跋扈,至多心思歪一些,总归能纠正过来,如今才知晓,一切都是我妄想。”
“你早就坏透了,不是任性、不是跋扈,就是单纯的坏。若我能早些知道……”
“你要如何?”
金熙目光一点点冷却,嘲弄地扯扯唇角:“早知道,便不收养我了,是吗?”
皇后一怔,睁开的眸子里闪过丝错愕。
“怎么?”金熙眸中讥嘲之色更重,“你以为你和父皇隐瞒得很好?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你们的亲女儿了,可我总想着,好歹有二十年的情分,你们会多在意我一些,可你们呢!”
她陡然扬高声音,目中迸出恨意和怨色:“为那宁清窈,你们屡次不顾我的意愿,甚至开始嫌弃我、管教我……凭什么!我才是陪伴你们二十年的人,她一个后来居上的,凭什么和我抢!”
“还有那谢昀,也是个瞎子!我文武双全,哪里比不上宁清窈?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被那贱人迷了心窍!”
胸膛不住起伏着,她眼眸泛起猩红,在触及皇后失望和不理解的眼眸时,心头怒火又旺几分。
“哼,少拿这种眼神看我!”一甩衣袍,她越过皇后朝门口走去,“如今,我才是赢家,宁清窈不过是四处逃窜的阴沟老鼠,谢昀也是个失忆的废物,而你和父皇……”
她眼里狠戾一闪而逝,满身寒气缭绕:“灭国便是你们的报应!等着吧,我和谢柏舟的铁骑,总有一日会踏平金国!”
话音落下,门口宫女小心翼翼传来话,称是谢柏舟在寻她。
“正好。”金熙唇角扯起冷冰冰的弧度,“攻打金国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不管皇后是何表情,她抬步踏出偏殿,眸中包裹着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
皇后颤抖着闭闭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心里攀爬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和失落。
她回忆起从前和金熙的点点滴滴,曾经年幼时,金熙也是活泼可爱的孩子,怎就养成了如今的性情?
难道……当真是她和国君做错了吗?
就这般怔怔然坐着,殿内不知何时点起烛火,她都杳无所觉。
直至
“皇后娘娘这般枯坐,又有何意义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如想想日后该如何做?”
皇后一怔。
这声音……?
她错愕回眸,微红的眼眶里映出那张熟悉的清丽面容时,泪水霎时夺眶而出,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人,哽咽一声:“阿窈……你没事真是、真是太好了,娘亲一直都在担心着你。”
怀里被温暖填充,宁清窈环抱住她,唇角挽起柔和思念的弧度,轻轻道:“我也一直都在想娘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没事……”
皇后不住抚着她的后背,眼眶更红几分。
片刻后,她似是想起什么,忙拉着宁清窈到内室,探头朝门口方向小心看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是如何进来的?现在皇宫都由熙儿和新皇控制,你此刻进来,若是被发现……”
“放心吧,我有分寸。”
宁清窈一袭宫女装束,脸庞刻意涂抹得暗沉几分,乍一看并不起眼。
她拉着皇后到桌边坐下,道:“鸢太妃在宫中多年,暗中势力不可小觑,我是借着她的门路进来的。这后宫之事,谢柏舟和金熙一时半会儿料理不清楚,多的是他们不知道的,所以娘亲不用担心。”
听她这般说,皇后稍微安下心,却又忧心忡忡道:“我听闻,关押的太子一直在念叨你们出现了意外,你和摄政王……”
“嗯……”宁清窈沉吟一下,无奈笑一下,“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我带娘亲出去了,娘亲亲自看看便知晓了,不过在离开前,有一件事,我希望娘亲能帮我。”
“什么?”
“金熙。”
宁清窈柔和眸色渐渐化为清冷,夹杂着压抑许久的恩怨仇恨,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道:“我们和她,应当做一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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