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珉忽然沉默,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宁清窈,咧着嘴巴一笑。
宁清窈皱皱眉,心里暗道不好,果然听他讲:“原来你们没找到他啊。”
他哈哈一笑,笑得邪气又无赖,恢复那副欠揍的样子:“我儿子在外自由自在,凭什么要交给你们官府!我既已经将他给安顿好了,往后无论是王四、还是你们,都别想找到他!”
江珉忽然便畅快了,眉眼舒展。
至少,他总算是办成了一件事,不是处处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玉如霜在旁道:“喂,你搞没搞错,把你儿子接回来,还有人能照顾他,你把他自己放在外面……你是怎么想的?”
江珉冷哼一声,没理会她。
“诶你这人……”
“如霜。”
宁清窈打断她,看着江珉道:“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儿子现在是安全的,所以他不会再说出来了。”
江珉嘿了一声,不安分的眼神打量着宁清窈,又恢复嘴上没把门的流氓模样:“小娘子,只要你肯陪我一夜,我告诉你也不是不成,毕竟是我儿子后娘嘛,对不?”
“你……!”玉如霜气得又抽了他两下。
宁清窈拦下她,平静道:“走吧,他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问的了,不需要浪费多余的精力和感情。”
她领着玉如霜走远,还能听见身后江珉各种不着调的话。
走出牢房,她听见另一侧传来各种动刑的动静,想来是不顺利,便暂且没有去打扰。
又去了祝大父子所在的住处,见他们都好好的,才携玉如霜回驿站。
宁雅沁在院子里附庸风雅赏月写信,瞥见她这样晚回来,便阴阳怪气道:“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大晚上还跑出去,莫不是见什么情郎了?”
宁清窈瞥见她信的开头写着八皇子,便翘起唇角,顺势道:“是啊,去会八皇子了,他说不喜欢你写的酸诗。”
“胡说!”宁雅沁怒了,“八皇子最喜欢我的诗文,待我青睐有加!等我这信寄回去,殿下定会高兴的!”
“哦,那你可快着写。”
宁清窈瞅瞅天上的满月,不疾不徐地道:“马上便没有满月了,你这月咏得,等信送到京城就是下弦月残月,还有心情同我说话?”
宁雅沁一愣,倒被她给提醒了。
对啊,她写满月写个什么劲!
既然到那边是残月,她写残月不就行了?
正想怼回去,却见宁清窈已经施施然离开,根本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宁雅沁恼,也没什么心情写诗了,噔噔噔地跑去了安瑾房中,埋怨道:“娘,你怎么和父亲愈发生疏了,他大难不死回来,你应当多献献殷勤,才能让父亲更喜欢啊。你看看宁清窈那小贱人,成日围在父亲身边帮着办案,现在父亲眼里哪还有我们!”
自从安然宁州生回来后,安瑾只在第一日假模假样地哭了会儿,后面便依旧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还有心情绣东西回京,问了便说是给娘家寄过去的,却不见她给宁州生做什么。
那毕竟是她亲爹,此次案件大出风头,眼看回京要有封赏的,她若能趁机得到些好处,成为八皇子妃不是指日可待?
偏偏她娘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前说要给父亲做衣裳,你怎么都没做呢,到底每日里往京城寄的什么东西啊?”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安抚宋疆的。
安瑾心里没好气地想,她本以为宁州生死了,自己终于能脱离苦海,谁想到宁州生回来了!
她险些气炸。
哪有闲工夫给他做破衣裳,他也不配!
但当着女儿的面,她也是要脸的,不敢说和宋疆苟合的事,只含糊道:“你父亲不懂人情事故,我这不是帮着他往京城里联络联络,好让他后面更顺利吗?”
“你爹还做什么衣裳?做再漂亮的衣裳,往他身上一穿,也没个富贵样!”
宁雅沁总觉得他们夫妻越来越疏远了,平日里连见都不见的,再这样下去,宁州生心里还能有她们母女吗?
安瑾听她谈起案子,但是动了点心思。
既然宁清窈能帮忙,那她是不是也能帮帮忙?说不定父亲会看在她帮忙的份上,抢走父亲对宁清窈的偏宠。
宁雅沁道:“既然宁清窈能帮父亲,那我也能,都是宁家小姐,凭什么只有她能出入大牢?”
“可是那地牢脏兮兮的……”安瑾嫌弃。
“脏?忍忍能怎么样!我可比宁清窈聪明多了,她都能做,我怎么不能?”
安瑾沉吟了下,觉得有戏,虽然她心思已经不在宁州生身上,可家中财产大半被宁州生写给了宁清窈,说不定让雅沁去出出力,能更改遗嘱呢?
母女两悄悄密谋着……
窗外,一道深影悄然掠过,消失在黑夜中。
……
第二天,宁清窈处理过花颜楼事务,就前往地牢中。
王四不是一般人,在刀尖舔血十几年,任何酷刑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旁人几句威胁就能招的,他是打死都不肯说。
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宁州生熬红了双眼,都没得到任何一句有用的词。
宁清窈来时,他正和谢文澈说进展,结论就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厮嘴硬得很,不管怎么打斗不说,我现在也是没招啊。”宁州生满脸疲惫,更多的是挫败,“殿下,您看……这像江珉一样把人给放走,可能得到线索吗?”
“不成。”谢文澈沉稳摇头,“王四谨慎小心,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他不会轻易上当的。”
“那现在怎么办呢,打死又不成,也不能养着他吧?”
“宁大人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宁清窈就是在这时来的,恰好听见了两人的话。
她抬步迈进来,开口道:“办法未必没有,父亲,殿下,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吗?”
“你?”宁州生微微蹙眉,断然拒绝,“不行,王四和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凶徒,我不能让你涉险。”
宁清窈笑笑,温和道:“他不是被关押着吗,而且已经被打得半死了,父亲担心什么?”
“可……”
“宁大人。”
谢文澈截断他的话,温眸目光徐徐落在宁清窈身上,和气询问:“宁姑娘,不知是什么办法?”
“我想先……”
“父亲!”
一道清脆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宁雅沁一袭娇俏的粉嫩襦裙,提着食盒出现在牢狱中,在一片阴冷昏暗中,像是明亮的风景线,瞬间便吸引住所有人目光。
她盈盈含笑走来,眉眼俏嫩,小跑着过来挽住宁州生手臂道:“父亲,都已经午时了,您怎么还不回来,我特意给您做了午饭,是我亲自下厨的呢,就怕你饿到。”
宁州生眉眼舒缓,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为父不累,这地牢阴湿,你不要再来的好,将东西放下便赶紧出去吧。”
宁雅沁不走,缠着他撒娇道:“您陪我一起吃,等吃完饭,我陪你一起审犯人。”
“胡闹!”宁州生嗔道,“人犯是能随便审的吗?”
“可姐姐不是也能随意出入地牢吗?”宁雅沁轻声嘟囔,眨着眼晃宁州生手臂,“我也想帮父亲你嘛,你让我试试看啊,说不定我更有法子呢。”
“你有什么法子?赶紧回去,别想一出是一出。”
“我不走!”
宁雅沁不管不顾地赖上了,撒泼任性道:“姐姐能来,那我也能来,凭什么要赶我?爹你偏心!”
宁州生本是高兴她来给自己送饭的,眼下又是无奈又是恼,低声斥责道:“乖乖回去,为父晚上陪你吃饭,再给你买些首饰。你姐姐是一路跟过来的,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你哪里知晓这地方的厉害?”
“我不管!”宁雅沁脾气上来,也是倔强,“姐姐能做的,我也要做!”
“不成,赶紧走,别让我生气!”
两人争执不下,宁清窈在旁听了片刻,冷不丁开口道:“父亲,不如让妹妹试试,说不定有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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