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宁雅沁摇晃着她手臂撒娇,哄道:“我见你那衣裳做得挺不错的,届时父亲一定高兴,加上有我这几日关怀他,他已经记住我们的好了,回京后不会少我们的好处的,就不要再管什么牢房了。”
“不成!”
安瑾急得上火,头一次吼了宠爱的女儿:“你怎么这般没出息,遇到一点事情就退缩?那王四不骂了,不就是一种进步吗,你继续磨一磨不成?”
宁雅沁呆住,眼眶慢慢染红,透出委屈和不忿:“爹不爱我了,怎么你也骂我……你都不知道那地牢里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些男囚犯都用什么眼神看我,哪有亲娘把自己女儿往那里送的啊?”
看她抽噎着掉泪珠子,安瑾心又软下来,虽仍着急,但还是好声好气哄道:“乖女儿,你想想你爹的偏心遗嘱,难道你不想改了吗?等你这次差事办好了,我们回京大肆说一说,凭你的功劳,必有许多人看不过眼帮忙当说客,届时你父亲就算不愿意,也要改了这遗嘱。”
宁雅沁哭声渐渐小了。
安瑾又道:“最后一次,再最后去一次好不好?若有什么消息,你只管告诉我,我帮你做后面的事。”
宁雅沁扁扁嘴,抹着泪勉勉强强地答应了:“好吧,那我再委屈一次。”
她和安瑾讨价还价,要了一套看中的首饰和胭脂水粉后,才在午后又去了牢狱。
王四和她已经熟悉了,咧着嘴嘿了一声:“又来了,俏姑娘。”
这几天聊来聊去,他没吐出多少料,但这小姑娘倒是自己说了不少东西给他。
她和那位有本事的姐姐关系很差,又觉得爹爹偏心不爱自己,所以跑到这里来抢功劳……真笨呐,是不懂享福的人。
王四观察许多日,确定她的脾性后,决定好好利用一下,他还蛮馋她手里的武器图纸的。
见宁雅沁沉着脸不说话,他心说就这点脾气都藏不住,还想学姐姐办案,实在是天真了。
王四倾身向前,套着镣铐的手搭在膝盖上,扯着嘴笑道:“小姑娘,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也给我解了不少闷,不如我送你点情报?”
宁雅沁一怔,眼眸霎时晶亮,迫不及待问:“什么?”
王四手指点一点,指了一个方向:“城东,帮我去一个当铺取样东西回来,我就告诉你我们这一套的情报流程,怎么样?”
宁雅沁虽心动想抢功劳,却并不真蠢,她狐疑地打量着王四,冷下俏脸道:“你当我是蠢货?”
王四眉梢微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用手指挠了挠脸上狰狞伤疤:“怎么说?那当铺是在繁华地带,每天都有许多人出入,我只是在里面当了样东西,想要你拿回来给我看一眼而已,这之后你交给谁,我都不管。何况那附近还有衙役巡逻,真有什么事你大叫一声不就成了?”
顿一下,他学着宁雅沁的语气调侃:“你当我是蠢货?会用这么简单的招式骗人?我要是想骗你,你根本看不出来。”
宁雅沁犹豫一下,心想若是如此,去看看也没什么。
她便道:“什么当铺,怎么取东西?”
王四眼里闪过深意,暗影里的笑容满是狡诈和阴险:“金元当铺,口令是……羊羔。”
羊羔?
什么奇奇怪怪的口令。
宁雅沁皱皱眉,直觉有诈,但从地牢出来后,还是直奔了城东金元当铺。
看看总是无妨的嘛。
她心里想着,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她就直接回去告状,让宁州生打那混蛋一顿。
打定主意,她到地方一瞅,确实是繁华地带,人来人往的,且当铺门面气派,人流不绝,也不像什么贼窝。
宁雅沁拉住周围人打探,得知金元当铺是难得的良心,若有什么急用钱的地方,去当铺典当,价格也都很公道。
她放心走进去。
当铺内有典当的、赎当的、还有淘货的,各个窗口都排着人,由伙计热情招待,赎当的人之中,有许多都是依照口令和姓名来领取的,这样看来,倒是这家店的特色。
她且要看看,王四那厮究竟是典当了什么。
排队过去,她对窗口伙计道:“羊羔,王四。”
伙计打算盘的手有微妙的停顿,却转瞬即逝,他维持着脸上笑容道:“客人稍等,我这便去拿。”
宁雅沁在柜台等不久,他便捧着盒子回来,笑吟吟道:“姑娘,这是您的东西,赎金五十两。”
还要付钱?
宁雅沁冷下脸,硬邦邦地掏了钱,心想若是王四不给她什么有用的信息,她要让宁州生再多加五十大板!
“客人,打开看看,您瞅准了,签了字,才算是成了。”
“真麻烦……”
宁雅沁不耐烦地捧过盒子粗暴打开,里面静静卧着块玉石,一股奇异的幽香正从上头散发出来。
嗯?
宁雅沁手微微一抖,头脑不可抑制地昏沉,眼前交叠着重重幻影,汇聚成王四狡诈的脸庞,让她心中升起股愤怒和慌乱:
完了,中计了!
嘴唇微张,她来不及说出任何话,便仰头一倒,摔在了地上。
“客人,客人您怎么了!快来人扶到后面,我去请大夫!”
场面乱作一团,两道灰扑扑的身影从人群里敏捷窜出,飞奔向不同方向时,在空中对上视线,都在对方眼里看见惊诧。
玉如霜身姿轻盈,小跑回对面巷口,一股脑道:“你妹妹中计昏迷了,他们把人拖到后面去了,我还看见了太子身边的景安,在和我干一样的事情。”
宁清窈微怔,唇瓣翕合尚未言语,已经看见谢文澈携景安向此处走来,顿时无奈。
“真巧。”
谢文澈玉面含笑,语调清爽温和,眸子里却都是不赞成:“你既猜到她在做的事情,便该知道有危险,怎么又独自冒险?”
宁清窈扯扯身侧的玉如霜,避重就轻地道:“我不是孤身一人,有高手的。”
玉如霜挺挺胸膛,点了点脑袋。
谢文澈无奈,正待劝说什么,便听景安促声道:“殿下,是信号!我们得追上去!”
当铺后面,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升起,很快消散在空中。
宁清窈抢先道:“殿下,我们先追上去吧,借机行事,若有危险,我自会撤离。”
“……好吧。”
四人匆匆追去,却未见不远处的楼上,半开的窗子内,身穿仙鹤墨袍的身影立在暗处,将楼下街面一切场景都收入眼中。
谢昀眼睁睁看着她随谢文澈一同追去,唇角衔起丝自嘲笑意。
一趟荔城行,倒让他们二人成了亲密无间的搭档般。
眼看着当铺后门跑出的马车渐行渐远要消失不见,姜毅没忍住提醒了一声:“王爷,贼人要跑了,我们……还追吗?”
“追。”
谢昀薄唇冰凉地吐出话,深眸追着另外几道身影,下令道:“让王将军随时听命,等待本王的信号。”
“是。”
马车一路疾驰出城,宁清窈四人先是跑到城门,后骑马追赶,遥遥保持着距离。
天色渐渐暗淡,马车不停歇地向大山疾驰,终于在日落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看见那辆马车停了动静,宁清窈四人又弃了马,跟随上去躲在暗处,耐心等待。
疾驰的马蹄声响起,两道身影越来越近,最后勒马停在马车旁,见面便是骂:“最近风头紧,上面不是说不许有任何动静吗?你们又来做什么?我和你们可没什么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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