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夫人听闻王氏上门,心中还有些嘀咕。
这姐姐鲜少出门,自己下帖子都会有被推脱的时候,
这个时辰,突突然然就来了。
想来是有要紧事。
左右也是手帕交,倒不必拘泥于俗礼,干脆将她请到院子里。
“今日可真是好天气,姐姐还特意来瞧瞧我。”
鲜少有王氏主动来寻自己,李二夫人也是欢喜的,半开玩笑说道。
“此次,是来代我那不懂事的儿媳,道歉的。”
“道歉?”
李二夫人心有疑虑,毕竟孟青一贯懂事不说,且与镇国公府也无甚交集,怎么就能来致歉?
“姐姐说笑了,且不说青儿懂事,便是真的有不妥,怎么会和镇国公府相关?”
“妹妹竟然不知?”
“今日国公府的静姝小姐,特意邀了青儿出去……”
说罢,王氏又看了看周围,好似方才为矢口一般。
李二夫人看了看院子里伺候的下人,立刻便明白了。
“你们且下去吧,我同姐姐说说体己话。”
见众人纷纷退下,李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姐姐,现在大可直言。”
王氏也不藏着掖着,将今日李静姝邀请孟青出游,以及孟青回来所说,都讲了个清楚。
李二夫人越听眉头越是紧蹙。
自那日她与镇国公夫人邀请江家大房来过后,镇国公可是在府中明令禁止。
不可再肖想与程家的亲事。
这李静姝也是乖乖应下了的。
她往日最是懂事,不可能……
“青儿对此可有什么说法?”
王氏侧眸,微微停顿。她知晓,一旦涉及府中利益,不被信任才是常态。
但李二夫人这话,好似对青儿的信任远远高于李静姝?
“青儿说,静姝小姐乃是国公府精心教养过的,定然不会作出如此无礼之举。”
“若无意外,大抵是受人挑拨所致。”
“所以,今日我来,也是想让你和国公夫人知情,免得将镇国公府牵扯进去。”
王氏没有再继续说,李二夫人能在镇国公府过得如此自在,不会是个眼皮子浅的。
想到此处,便站起身,对着王氏深深一礼。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若真的让静姝那丫头胡闹起来,免不得国公府也得受牵连。”
王氏见目的达到,当即请辞。
总得留下足够的时间,让李二夫人去与国公夫人商谈。
到底也是国公府小姐的事,若真的是王氏亲自去与国公夫人说,免不得叫人觉得是看笑话。
适得其反。
王氏离去后,李二夫人一刻都不敢耽搁,便去了国公夫人的院子。
她是喜欢李静姝,平日里也愿意娇宠一二。
可这些都是立足于国公府可以给二房带来足够利益的前提下。
若是李静姝真的为着这门婚事,不管不顾。
那么她也不必顾忌太多。
“大嫂,今日……静姝可有出门?”
李二夫人见着国公夫人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问道。
国公夫人闻言有些不明所以。
“这倒是不知,可是有何事?”
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李二夫人是什么样的性子,她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国公爷对程家的事,可有其他说法?”
李二夫人还是愿意给自家的姑娘,留几分脸面。
国公夫人脸色一滞,那日的事,叫自己闹了个没脸,国公爷最后还去了妾室的院子。
好不容易过去了,这巴巴跑来问一嘴,是为何意?
想到这,说话也多了几分肃然。
“若是有事,直说便是。不必如此旁敲侧击。”
“也是无事,只是方才,花枝巷江家大房,送了些薄礼。”
“说今日他们家大奶奶对咱们家姑娘多有冒犯,用以赔罪。”
“花枝巷大奶奶?可是给府中供应香皂肥皂等物件的孟青?”
国公夫人听得这话,也是有些不解。
自家女儿和她们哪里能扯上关系?
那日为谋程家的事,能低下身姿,可除却这个,便再无交集……
李二夫人见国公夫人脸上也有疑惑,便知今日之事,乃是李静姝自作主张。
于是也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楚。
“她竟如此大胆?”
这闺女还真是被自己宠坏了,他爹三令五申不可再肖想程家之事,她倒好。
不仅要为自己谋,竟然出言威胁一个寡妇。
这把镇国公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去看看小姐在何处,叫她来见我。”
国公夫人语气中有些许愠怒,脸色也不算好看。
李二夫人虽不满李静姝的所作所为,可到底还要顾及着王氏那边,不可叫她最后还记恨上花枝巷。
“大嫂,这事江家那边也是悄悄来说与我的,”
“只要咱们不声张,国公爷也是不知道的。”
“且孟青当即就拒绝了,不会翻出什么大浪,倒也不必太过苛责静姝。”
“少女怀春,总是有些冲动的。”
李二夫人这番话,国公夫人哪里就不明白。
“你便惯着她吧,这若是叫国公爷知晓,免不得一顿家法。”
这是在敲打自己?李二夫人心里绕了绕。
“不会的,方才院子里的人我都遣出去了,那江家也是本本分分的,国公爷没处知道去。”
得了这话,国公夫人才算是放心。
就怕李静姝威胁江家大房,孟青一气之下,将事情闹开。
镇国公府未出阁的女儿,为了个男人,威胁他人,这可真就是不要脸面了。
李静姝没想到,江家大房会这么快,便将事情捅到国公府来。
她觉得,孟青与程云凛的关系匪浅,怎么算都是她一个寡妇更害怕些。
自然也就没有脸面将事情摆在台面上。
可如今,她不仅没有遮遮掩掩,反而任由王氏将事情告知自家母亲与婶婶……
她是真的不担心,流言蜚语要了自己的命?
“你老实说,是否去寻孟青了?”
“寻她作甚?”
“母亲既已知晓,便无需女儿再多言了吧。”
李静姝倒也坦荡,她吃准了自家母亲会站在自己这边。
“你!糊涂。”
“那日你父亲如何说,可都忘记了?”
“女儿不敢。”李静姝想到父亲的交代,先是一顿,而后说道。
“父亲考虑朝中局势、考虑家族荣耀,这些都是身为臣子、家主的责任。”
“可女儿不过是想要为自己寻一门合意的亲事,怎么他就不能全了做父亲的责任?”
“你这是什么蠢话!”
国公夫人没想到,素日里懂事的女儿,此刻有些偏执。
“女儿就是不服气。若程家无意,那也就罢了。”
“偏生父亲连让女儿问一问的机会都不给,女儿心中着实不忿。”
看着扯着脖子辩驳的女儿,国公夫人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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