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沐阳走后,孟青说了句:

    “郭沐阳到底是与我们在同一条船上的,行事可稍微礼待些。”

    荷香与青黛不知姑娘为何突然有此一言,但晏清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自己的小心思,原来姑娘早就察觉,只是并未戳破而已。当即低下头,小声道:“小的明白。”

    这下,就轮到荷香不明白了,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家哥哥。平日里姑娘待自己和哥哥极好,从不曾把他们当成下人,自然她很少自称“奴婢”,哥哥也很少自称“小的”,今日怎么……

    荷香都注意到的细节,孟青怎么会没发现,只觉得这晏清好似有些不同。

    “可是近日手里事太多,累了?”

    心理问题还是要注意些,否则惹出麻烦便不好了。尤其是,自己手下没有几个人可用,这晏清不能出问题的。

    晏清见姑娘轻声细语的关心自己,方才也不曾在郭公子面前拆穿自己的小心思。心底又欢喜起来。

    “没有,不过是我自己想差了。”

    青黛在一旁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名叫晏清的男子。一下无精打采,一下又精神奕奕。这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可将下人教的如此好?

    孟青觉察到青黛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也顺着望了过去,眼神中似乎在询问,她是何意。

    青黛却十分坦然,迎着这目光,只是仍旧不说话。

    这三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晏清,这是青黛,日后也是自己人了。”

    这事情倒是说了一大半,孟青才想起来,自己还未将青黛介绍给晏清。不知为何,孟青对程宁莫名信任,连带着她送来的人,竟然从未想过遮掩些什么。

    晏清微微躬身,以当见礼;而青黛则回以抱拳,倒是有几分秀才遇到兵之感。

    青黛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用来保护姑娘的下人,她也会如此郑重地介绍自己,难怪,小姐说她是个妙人。心间也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拒绝来到姑娘身边。

    旁的事情说得七七八八,孟青才与晏清说起正事。

    “此前,我们见过的李婆子,想来李跃光是盯上了。你寻个日子,悄悄再去一趟。”

    “这次不问江南的事,问京城李家的事。”

    “事无巨细,但凡她知道的,尽可能都问到。”

    虽然晏清不知道,姑娘这是何用意。但想着这次舅夫人生辰,姑娘回去受的委屈,也不是白受的。

    “嗯,工坊开始生产,我便去。”

    “还有一事,你尽可能在京城找一找,李家出去的老仆人。”孟青对李家算不得熟悉,也不知这些老仆的去处。对了,前些日子李惜霜为了填补伯爵府人手的空缺,可是从庄子上调过去一批人……

    “庄子!”

    “晏清,你这几日便去李家的庄子上寻一寻。”

    青黛见孟青好似有些着急,便自荐道:“姑娘,这事交给我吧。”

    “也好,你也算是生面孔,李家庄子上的仆人定然不会对你有什么疑心,但还是要小心些,不可……”

    孟青尚未叮嘱完,青黛就问道:“姑娘,一定得是我自己去吗?”

    “你是何意?”

    “在程府时,小姐手下如同我这般的人并不少,还有一些不会武,回京城后,便散落在各行各业……”

    孟青听明白了,合着程家救下来的人,并非都是收在自己的手里,反而任由他们渗透到各个行业,如此程家在京城岂不是间接有了个信息网?

    “即便是,这些人也是程家的,怕不好麻烦吧。”

    “姑娘误会了,青黛没有那个本事,去麻烦程家的人。只是其中也不乏有与我交好,且知根知底的人。从程家出来后,他们为了生计也是有些艰难。”

    “所以……青黛斗胆,想请姑娘,给个机会。”

    青黛的话,孟青略微想想,便也就懂了。举手之劳容易,养活人却不容易。所以程家虽然有本事救人,却没办法养人。

    只得让这些人自谋生计。孟青想到此处,便觉得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你且将你识得,且可靠的人,都问一遍,是否愿意帮我做事。从生意到查探事情的活计,皆可。”

    “当然,若是如同你一般,会些拳脚,也是可以的。”

    青黛眸中一亮,她不过是试试,若是姑娘能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无妨。

    得了孟青这话,她当即跪下,给孟青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奴婢代他们谢谢姑娘。”

    这倒是让孟青有些愕然,不过是顺手的事,她竟然如此欢喜?

    “快些起来。日后,可别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孟青故意板着脸说道。

    将此事敲定后,孟青又想起嫁妆的事。

    “晏清,你可能寻到法子,联系孟家的旧仆?尤其是我母亲身边的人,越亲近越好。”

    “姑娘,这怕是有些困难……”此事确实有些难办,一来距离太远,二来时间久了。

    孟青也知道这个很难,只是,要想讨回嫁妆,总得有个确切的数目和单据,否则很没有说服力。

    自己的三言两语,怎么能让李家那些人将已经到手的东西吐出来,脸上也不免带着些失望。

    晏清见姑娘如此,心中一紧,跟着蹙眉道:

    “姑娘别忧心,晏清会尽力去办。”

    荷香也见不得姑娘失落,赶紧出着法子。

    “早些年,咱们来时,夫人好像是派了个管事妈妈跟着的。”

    “好像?还有管事妈妈?”

    “应当是有的,是夫人院子里的向妈妈。”荷香越说越肯定。

    孟青却有些迷糊,荷香说好像,又说应当。且在此之前都不曾提及。

    “你确定她跟来了吗?”

    荷香摇摇头,脸上也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姑娘,当时我与您连日坐马车,都生了场病,迷迷糊糊,到京城后,也不曾见过,所以……”

    孟青不是原主,自然对这些细节不知道。荷香这样说,想来也是不确定得很。

    到底也算个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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