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到底也没能在云州寻到孟睿,在信中还提到,那荆姓的带头人,两年前便已调离。

    若说不失望,那也是假的。

    但程家已然尽力帮着自己,孟青心底也是十分感激了。

    这件事,早就料到不会这么顺遂了。

    “姑娘,小少爷,未曾寻到?”

    荷香自孟青拆开信封,便一直陪在身边,观察着孟青的神色,试探性的问道。

    “嗯。”

    孟青轻轻应答,却带着难过。

    荷香本就是个单纯的性子,见姑娘不开心,只得干巴巴说道:

    “会寻到的,咱们可是从云水观找到了云州呢。”

    这丫头,孟青听着她故作轻松,心底哪里有不明白的呢。她这是尽力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咱荷香说的是,云州的线索都出来了,迟早都能寻到。”

    孟青此刻有些拿不准,睿儿一个小孩子,李昌安将他带回云水观安置,是惦记着与自家母亲的血缘关系。

    可云州那个地方,李昌安算不得什么大官,手何至于伸到那处?

    何况,此前自己与孟家无人调查睿儿之事,他犯不着突然将,睿儿转移走。

    难道……

    带走睿儿的不是李昌安的人?这样也能解释,那一日他言语中的慌乱!

    孟青有了这个认知后,便觉得孟家之事背后盘根错节。

    其实,比起睿儿被其他人所接走,她倒宁愿是李昌安所为,起码能保证他的安全。

    孟青所知晓的事,程宁自然也知道。

    对于没有寻到孟青的弟弟,她也是有些愧疚的。

    第二日便上门来探访孟青。

    “不过是几日未见,不认得了?”

    自程宁进院子后,便一直盯着孟青,打量她的神色。

    程宁听得孟青如此直白问出来,没有丝毫局促,坦白道:

    “我怕你难受,希望落空,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孟青一怔,她刻意忽略心底那一丝哀伤,被人挑起,微微平复后,玩笑道:

    “嗯,我是很难受,若是哭出来,宁儿打算如何哄?”

    “你……”程宁只是想安慰安慰孟青,可不打算看她哭。于是有些慌乱。

    “孟姐姐,你可千万别哭,我哄人没什么经验的。”

    “你要是不开心,我寻些小玩意,叫你开心开心都成。”

    “再不济,我们去打那李跃光一顿……”

    “或者,我带你出去逛逛,衣裳首饰随便挑……”

    “噗。”有个人如此关心自己,孟青很难不开心,当即笑出了声。

    尤其是在听到“我们去打那李跃光一顿……”

    “当真都行?”

    程宁见孟青笑着,眸光闪烁看着自己,赶紧点点头。

    “当真。姐姐想要,都可以。”

    “那李跃光,不如给他点教训去?”

    孟青早就想收拾李跃光了,可自己手里的人有限,寻常人又怕露底,惹上是非。

    程宁手里的就不同了,训练有素。

    说着,孟青便将青黛叫进来,让她去探一探,今日李跃光去了何处。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棍子越快落到他身上,心里越是舒坦。

    看着孟青因这个提议,又恢复了往日的鲜活,程宁这才放心了些。

    “皓月在信中,可曾提及走访之人中,确有见过令弟的?”

    “嗯。”

    说着孟青干脆就像袖笼中的书信拿出来,递给程宁。

    程家的人办完事情,给了自己一封信,定然也会上报程宁。她知道的,不会比自己少。

    只是此刻,偏就想将这信给她看看,好似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程宁只是有些意外,心底被人如此信任,却又有些欢喜。

    随后大大方方接过信件,仔细看完后,方才坦然道。

    “这些内容,倒是与上报给我的大差不差。”

    孟青了然,这也就意味着,云州这条线快断了。

    “姐姐也别太忧心,对方既然选择接走,想来是无性命之忧的。”

    “再者,信中也提到,到达云州不久后,他双腿便已痊愈。说明照看也算是周到的。”

    程宁此刻既算是在分析信中的线索,又算是在安抚孟青。

    “不瞒你说,这些我也想到了,只是难免有些担忧。”

    “对了,姐姐可知道这李家和伯爵府背后是否有关系?”

    “背后?”

    程宁既然这样问了,她肯定不是指的姻亲关系。眸中疑惑,便也直接问出来。

    “不知为何意?”

    “若我记错,这云州应当属于秦家的势力范围。”

    秦家?秦太夫人……

    可谓是一句惊醒梦中人。

    王氏能瞧见荆姓之人进出伯爵府,与江兴安、李昌安等人谈笑,说明他是上得了明面的。

    孟青原以为,此乃李家和江家二房联手所为,如今看来局势还复杂不少。

    若是这样,秦家的人接走睿儿,莫非是与李昌安生了嫌隙?

    “多谢你,宁儿。若非是你,我今日有些事情,还真是想不明白。”

    “姐姐何须客气。只是,不日我便要回边关。”

    “日后,若是有事,怕帮不上你了。”

    孟青诧愕,程宁的父亲与兄长都在边关,怎么还需要她回去。

    “怎么还需回边关?”

    “这是一早便与父亲商议好的。为祖母贺寿后,便回去。让兄长回来。”

    “兄长早已过弱冠之年,亲事却迟迟未定。”

    程宁叹了口气。

    “原本父亲是准备在边关为兄长寻一情投意合的良配,可……我们这样的家世,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了。”

    孟青一下就听明白了,程家手里握着兵权。

    程老夫人在京中,无异于是今上的筹码。程将军素来重孝道,不会生出二心。

    但若是程宁的兄长在边关娶妻生子,日后程老夫人仙去,便再无羁绊。

    所以,程宁兄长的妻只能在京城娶,日后也只能在京城守着程太夫人过。

    孟青想得通,却不知如何去安慰程宁此刻的心情。

    只轻声问道:

    “那宁儿何时能再回来?”

    “兄长成亲,我定然是会回来的,到时候,姐姐可要给我多多准备些新奇的玩意。”

    程宁对孟青这个人有好感,故而对她的事情,也查探了些许。

    “好。我给你备着。”

    “对了,我走后,烦请姐姐隔一段时间去程家瞧瞧我祖母,她素来喜净,府中不怎么待客。”

    “那日我瞧着,她还挺喜欢你,你帮忙多照看照看。”

    这种事情,孟青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了。

    程宁最后,还将皓月留在了京城。说是方便知晓京中的事,也能更好与自己联系。

    其实孟青又哪里不懂,她是留着保护自己的。

    将她送到大门外,看着她翻上马而去,孟青眼眶倏然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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