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在京城也算是个大日子。
王氏也颇为重视。
孟青等人还在闲谈时,王嬷嬷便笑眯眯的来请她去正院一同用饭。
“今儿腊八,夫人想着一家人聚聚。”
寻常时候,王嬷嬷传完话便离开。
可现在,她低眉站着,看似在等自己,实则有话想说。
孟青觉察到她的想法,直接开口道:
“王嬷嬷,您是母亲身边的老人,有话大可直言。”
王嬷嬷向着孟青福身行礼后,方才缓缓说道:
“明日是老爷的死忌,夫人她……”
王嬷嬷没有明说,可孟青却听懂了。这样的日子,王氏的心情怕不会好。
“嬷嬷放心,明日我恰好得闲,也能陪着些。”
孟青虽说得委婉,王嬷嬷的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少奶奶这是将手头的事情,都放下,要陪着夫人过。
眼角渗出些许湿意。
哪怕是当初少爷还在时,都不曾想得这么周到,只能同夫人一起去祭拜。
可夫人最难受的时候,便是祭拜后,回府的时候……
萍姐儿年纪尚小,这些东西也没法分担,王嬷嬷每每看着夫人难受,都心疼得紧。
“诶!老婆子谢过少奶奶。”
她没有自称奴婢,反而是称老婆子,想来也是表明自己将王氏当成家人一般吧。
如同荷香对自己。
一家人和和美美用了饭,孟青又同两个小的讲了好一会故事,才将人哄睡。
末了,王氏才与孟青说起祭拜江兴文一事。
“原本这天气苦寒,又下着大雪,不便出门。”
“可我念着,你是新媳妇进门,自然应该去一趟。”
王氏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有犹豫。
“母亲,祭拜父亲原本就是做儿媳的分内之事,您不必如此小心。”
孟青言谈间,拉起王氏的手,以做安抚。
“只是,需要准备些什么,您须得仔细说说,明年这事便让儿媳来。”
这话倒是说到王氏心头上了,即便是再开明,可有些事还是会有期待。
当即笑道:“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我同你一起便好。”
提到这个事,孟青想着,乾元真人怕是已经到了吧。
“母亲,乾元真人是否进伯爵府了?”
王氏点头,她有些犹豫,该不该回去瞧瞧。孟青看她神色,也猜到了几分,似无心提道。
“有些日子不曾给祖父、祖母请安了。”
“嗯,这样的日子,还是你祖父最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该回去瞧瞧。”
王氏只听孟青的话头,便知晓她是何意,立马说道。
婆媳二人相视一笑,无形中已然有了默契。
翌日一大早,孟青便收拾妥当,去正院寻王氏。
王氏正准备着人去将萍姐儿抱来,孟青劝阻道:
“今日太冷了,母亲,就别带着萍姐儿出城了,待回来后,去伯爵府祠堂,也是周到的。”
王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不知为何,王氏前两年去祭拜夫君时,都会抑制不住的难受。
可这一次,心境却有些不同。
余光扫过孟青恬静的脸颊时,便有了猜想。
孟青自然也觉察到了这缕目光,温柔笑开,眸中既有鼓励,亦有关怀。
将自己的手覆盖在王氏手背。
“还是母亲的手暖和。”
语气轻快,有些俏皮,与平日不太相同。
王氏明白,她在安慰自己,笑而不语,将另一只手覆上。
马车内,气氛温馨,暖意充斥,与车外的刺骨寒意截然不同。
……
“大嫂,今日怎得闲过来?”
听闻王氏与孟青两人来了,卫氏有些诧异。
这婆媳两人今日不应该去祭拜江兴文吗?怎么有空来伯爵府。
“今日特殊,应当来给父亲、母亲磕头才对。”
王氏此刻说的母亲,卫氏当即便听出来,是说已故高氏。顿感晦气,不禁蹙眉。
“父亲早早便交待了,今日不见客。”
“便是我,也不行?”
“大嫂莫要让我为难!”
卫氏面露难色,这还真不是推诿,而是昨日老伯爷那边就派人说过的。
闻言,王氏想起,夫君去世后,每每这一日,老伯爷都不曾露面。
以往,自己还当他是难过,如今看来,不尽然。
“二婶婶,母亲自不是与你为难,祖父吩咐不见客,可我们即便是分家,也是亲人。”
孟青这话说的在理,卫氏也不好反驳,只恨自己口快。
王氏也附和道:
“青儿这话说的不错,我们也是小辈,何时就算客了。”
早在路上,王氏与孟青便商量过,今日只是要试探老伯爷,而不是非见不可。
“罢了,做大嫂的怎好难为你,不如让青儿走一趟,若真真不见,也好叫她在院子里,给祖父磕个头,以替我表表孝心。”
卫氏听王氏如此说,就更不好阻拦了。
自遣人带着孟青一起去。
见她松口,孟青与王氏也交换了眼神。
孟青到老伯爷院子周围时,只觉得里面静谧得可怕。
还不曾迈进去,便有奴仆出来阻拦。
“大少奶奶,老伯爷今日不见任何人,还请回吧。”
与孟青一同来的人,是卫氏心腹。立马接话道:
“大少奶奶,我们夫人都说了,老伯爷不见客,您何苦要走这一遭,为难我们夫人。”
孟青挑眉,看向她时带着几分冷意。
“倒是有一张巧嘴。”
随后转头看向院子里,朗声道:
“你连通禀一声都不曾,便将我拦在此处。即便是祖父不见,我进去,在院子里磕个头,也不行?”
许是孟青声音颇大,院子里原本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扇。也就这一瞬间,孟青好似闻到了香火的味道。
隐约间,还有低低地咒语声。
果然,老伯爷这里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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