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之,这个世上没有人可是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活着的,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哥哥他对你不是没有情,他也想娶你,想带你一起走,可是那之后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他不仅只是喜欢你的男子,他还是忠勇候府的嫡子,有些事,他想选择,可是,他没有资格……”
眼泪,顺着脸颊再度涌了出来。
楚醉之伸手用力捂着自己的胸口,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了下去,掩去瞳孔中的空洞与难受。
“醉之,你可知我是如何嫁给你七哥?”萧希微伸手轻轻的将楚醉之面前凌乱的青丝抚向耳后,声音轻柔的道,
楚醉之倚墙坐在角落里没有哼声。
“其实,父皇原本是打算将我指给慎王的。”
角落里的楚醉之终于动了动,她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萧希微。
萧希微笑了笑,伸手将楚醉之扶了起来,两人牵着手一同坐到了桌前,“当年七夕晚宴的事你可还记得?”
楚醉之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是可以谋划的,只是在这之前,你要忍。”萧希微握着楚醉之的手,神色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嫂嫂,你……你的意思是?”早已干涸绝望的心忽地裂出一条细缝。
“醉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可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总是存在转机这种东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放弃自己。如若连我们自己也放弃了自己,那么,还有谁能帮我们了?”萧希微扯出帕子,轻轻的替楚醉之擦着脸道。
“那,那嫂嫂你会帮我吗?”楚醉之急切的拉着萧希微的手道。
萧希微反手握住楚醉之的手,“那你可相信我?”
楚醉之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好,你记住你今天的话。”萧希微看着楚醉之,笑了笑,随即站了起来。
回到燕王府,天已经暗了。
“王妃为何不告诉九公主北漠来求亲的事?”若素看着萧希微轻声道。
萧希微看着案几上的只青花瓷瓶,唇畔,一丝苦笑缓缓爬了上来,“我说不出口……”
看着那样的醉之,这些话她如何说得出口。
若素回想了一样楚醉之的模样,也不由在心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母妃那里可有消息了?”萧希微转过脸看着若素又道。
“娘娘提议让皇上在京城未出阁的闺秀中选一个封为公主去北漠和亲。”若素答道。
“那皇上可答应了?”萧希微又问道。
若素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萧希微的眼神仍带了几分忧虑,“只是,娘娘说……如若真如您先前预想的那样,只怕未必管用。”
萧希微缓缓垂下了眸子,木然的地毯上的花纹。
“王妃……”见萧希微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毯一动不动,若素有些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萧希微抬起头牵了牵嘴角,“母妃那里没事吧?”
“王妃放心,娘娘到底是受了贵妃金册的。”若素看着萧希微轻声道,说罢,她朝萧希微福了福身,“王妃,可否容奴婢大胆说一句。”
“姑姑想说什么?”
若素抿了抿唇,“王妃为何一定要插手这件事了?”
萧希微看着若素,眸光动了动。
她知道,这话其实并不是若素要问的,而是严贵妃。
楚醉之并不像楚穆之一样是养在严贵妃膝下的,她生母虽早亡,但皇上怜惜她,亲自将崇德殿的一位老嬷嬷指去毓璃宫照顾她,老嬷嬷故后她已经十一岁了,皇上也便没有将她指到妃子的名下,是以,无论宫里皇子们虽然名争暗斗,但无论牵涉不到她这个没有生母没有养母的公主,没有利益牵扯,又颇得皇上宠爱,所以,她和几位皇子的关系都不错。她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公主。但,也仅此而以。在严贵妃的眼里,她实在不该为她犯险。
“王妃您可有想过自身的处境?”见萧希微不答话,若素又说了一句。
她如今的处境?萧希微苦笑了一下,她如何能不知道。她如今就是皇上握在手中的人质,倘若惜之有任何异动,那么,悬在她头顶的那把刀便会立刻掉了下来。
“娘娘,奴婢知道九公主和萧大人……可王妃实没有必要因此以身犯险。”若素又低声劝道。
萧希微抬头看了若素一眼,“姑姑,不仅仅是因为九公主和我哥哥的事。”
严贵妃和若素都不知道醉之最后的结局,她们不知道,可是,她却记得。
她在新婚之夜被北漠王确掉的脑袋。
那时候,她才十四岁。
花一样的年纪,便葬身在了一个蛮狠的暴君刀下。
那是一条不归路,她真的不忍心看着她走下去。
她原是那样一个明媚开朗的少女呀!她还有很美好的人生在等着她,不应该就被自己的父兄推上绝路。
“王妃……”若素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被萧希微打断了话。
“姑姑,我有些累了。”
若素看了萧希微,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那奴婢扶您上床躺一会吧。”
萧希微点了点头,扶着若素的手缓缓的进了内室。
母妃说的没错,她虽然提议从京城未出阁的名让闺秀中选一名代替醉之去北漠和亲,可是,如果皇上和楚砚之一门心思的要将醉之嫁去北漠,那么,她们这么做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非要将醉之嫁去北漠了?
崇德殿。
兽头鼎中的檀香袅袅升起,大殿里沁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皇帝坐在御座上,手里端着宫女刚奉上来的茶,面容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严贵妃骤然失色。
“贵妃,你可知罪?”
“陛下。”严贵妃慌忙跪到地上,“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怒的陛下,还陛下恕罪。”
皇帝抿了一口茶,唇畔弯起一丝极冷的笑意,原本无波的眸子忽地迸出一股骇人的凌利,“你今日几次三翻打断北漠使臣的话是为何意?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臣妾不敢。”严贵妃慌忙俯身行了个礼,“陛下,并非臣妾故意在殿前失仪,只是听那北漠使臣的意思竟是想求娶我大越的公主,可是陛下,北漠王已年逾五十,而宫里惟一适龄的公主只有九公主,而九公主尚未及笄,而皇上向来对九公主恩宠有加,臣妾以为皇上不愿意这门婚事,所以才会开口……”
皇帝唇畔忽地掠过一丝嘲讽的的笑意,眸光越发的幽冷,“看来,贵妃很会揣测朕的心思,甚至还替朕做了决定。”
后背,一缕凉意悄无声息的爬了上来。
她在后宫这么多年,经过多少算计,受过多少刁难,但从来都是心如止水,可唯独在这个男人面前……
心底,一丝苦涩渐渐蔓延开来。
眼泪伴着沙哑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臣妾……不敢。”
看着匍匐在面前的女子,皇帝有一刹那的恍神。
当年,宝珠也曾这样匍匐在他的跟前,沙哑着声音跟他说,奴婢不敢。枉他身为帝王,可是,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想到这里,皇帝眸中骤然过划过一丝冷冽的杀气。
“贵妃,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俯在地上的严贵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传朕旨意,贵妃身体不适,需静养一段时日。”皇帝转身回到御座上,冰冷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再度响了起来。
“臣妾,谢皇上体恤。”严贵妃再度行了个大礼,这才起身一步一步退出了崇德殿。
待严贵妃走后,张世常小心翼翼的走到皇帝身边行了个礼,笑着道,“陛下乏了吧,要不要老奴给您按按。”
皇帝睁开眼睛睨了张世常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也好。”
张世常忙走到皇帝跟前,伸出双手替他按摩头部。
张世常侍候了皇帝数十年,自然知道怎么侍候皇帝最舒服,他才按了一会,皇帝的神色便渐渐轻松下来,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陛下,老奴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张世常一边替皇帝捏着头一边小心翼翼的道。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向张世常扫了过去。
张世常心里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退后两步朝皇帝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老奴多嘴了。”
“小常子,你向来不是个多嘴的人。”皇帝看着张世常,眸子里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奴不敢,只是刚刚老奴瞧贵妃娘娘出去的时候很是伤心……再说,陛下不是下旨,两日后宣京城的未出阁的世家闺秀来宫赴宴么,到时候还需要贵妃娘娘主持大局不是?”张世常看着皇帝小心翼翼的道。
“那便让祥妃去吧。”皇帝淡淡道。
张世常一惊,下意识的朝皇帝看了过去。
宫里没有祥妃,只有祥嫔。祥嫔原是崇德殿的宫女,前阵子因怀了身孕便被破格封了祥嫔,皇上这话的竟思,是要封祥嫔为妃么。
“是,老奴这便按皇上的吩咐去办。”张世常朝皇帝行了个礼,弯腰准备退出去。
“小常子,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皇帝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张世常道。
皇帝这话让张世常后背一片冰凉,但他面上却没有一丝异样,“老奴只是只按皇上的吩咐去办事。”
皇帝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的看着张世常,“没错,只要按照朕的吩咐办事,那便错不了。”
“是,老奴知道了。”张世常垂下头去,恭谨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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